“救救我,救救我!啊!”
妇人温婉的面容变得惊恐而绝望,她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指尖在粗粝的水泥地上抓住血痕。她的身上,伏着四五个“人”,攒动的脑袋下发出诡异的“吼吼”声和“吱咕吱咕”的咀嚼声。
这只出现在恐怖片中的场景在这原本繁华的大街上上演着,放眼望去,奔跑追逐的人影,触目惊心的腥红血迹,尖叫声、呼救声不绝于耳,恍若人间炼狱。
在街边,却有一道漆黑的身影悠闲地行走在血迹与惊叫声中,墨色的宽大卫衣笼罩着她的身体,帽檐遮住了她的额头,长长的青丝发梢微卷,微微枯黄。
黑色的口罩掩住大半面容,唯留一双漂亮的凤眸在呆板的黑框眼镜之后,如果不是手中拿着一根滴血的撬棍,真会让人觉得她是饭后散步的。
苏凤依略略扫视了一圈,发热的大脑中思绪混沌不堪,她掐了掐手心让自己清醒一点,意识到自己应该找一辆车,以及导航。
她和哥哥平时去学校都是乘坐公交车的,理论上她来来回回那么多趟总归是会记得路线的,但事实上,她自末世后十五年重生而来,原本熟悉的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陌生。
比起她经历的生离死别、众叛亲离、无尽折磨来说,这普普通通的一条路线着实没有什么令人感到深刻的记忆点,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过往的种种在她脑海中浮现,本就疼痛的大脑更加“得寸进尺”,但她非常擅长维持表面的平静以掩藏自己的弱势,两方对峙,谁先露怯谁就输,末世的残酷让“输”的筹码变成了生命。
她突然回身一闪,握紧撬棍往下一抡,从她身后飞奔而来的丧尸瞬间摔了个狗吃屎,她一脚踩着丧尸的胸口,用撬棍的尖头对着那张沾满血渍的丑脸重重一击,银色的棍身在飞溅的暗色血液中格外显眼。
她果断拔出撬棍,只留下一具失去了一只眼珠的尸体。
太久没有运动了,杀只丧尸都有些累了。
冲动出来的她这才想起来,现在这具身体还是末世前那具营养不良、缺乏运动的身体,而且加上发烧,四肢有些绵软无力,再在大街上晃荡估计还没找到哥哥自己就会嗝屁了。
环顾四周,片刻的思索,她已经决定好了目标——小诊所。
这家诊所的门窗完好,有一个“休假”的牌子,趁着没有人或者丧尸注意到这里,她迅速跑过去,用撬棍卡进门缝,找对角度把门撬开,闪身进门再把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
台面微微积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久无人住的霉味,看来这诊所许久没来人了。
休假?也许是第一批感染者,死了回不来了所以这里才没人又那么脏。
她不无恶意地想着,找了一张桌子把门给抵住,免得有人会和她一样打上这里的主意,门锁被撬开后跟个摆设差不了多少,就算一张桌子没什么用,起码会让她提前得到消息警惕一下。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诊所里应该会有药,只是自己这是因为丧尸病毒感染而导致的发烧。
普通的发烧药应该没有作用,应该说,什么药都没用,不然也不至于末世爆发十五年人类都没有研制出解药。
但这并不妨碍她把那些药都给塞到包里,以及秉承着“聊胜于无”的观念,她还是找了点药吃了下去。
前世,她因为发烧严重而请病假,此时学校正在期中考,关乎奖学金,她强撑着考完那一门就去了医务室。
当时发烧的人很多,反常得让人印象深刻,尤其医院里比比皆是。
与其人挤人还要付那么多医药费,她选择了回家,还央求了老师许久对方才没告诉哥哥,可惜上午考完以后哥哥还是知道了,他还没来得及赶回来,末世就来临了。
当时她烧得很严重,意识模糊,昏迷不醒,醒来后发现了身边憔悴的哥哥。
虽然他嘴上说得不严重,但她知道,要从学校这样人口密集的地方逃离并且赶回来对于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哥哥对于一路上的艰辛只字未提,反而数落起她不告诉他自己发烧严重请病假的事,却也庆幸她提前回家了,在一个相对而言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
而且因祸得福,她醒后觉醒了水系异能,然后,他们就一路北上,找到了他们的父母和大哥、妹妹并一路护送。
想到这她眸中的寒意仿佛化作了实质,带着骇人的暴戾,但不过转瞬间便被强压下。
她记得哥哥说自己是在第二天逃出来的,校内有由学生和老师等幸存者的组织,当时除了一位学姐没人愿意和他一起离开,如果不是惦记着苏凤依他也不会冒险。
最后是那位学姐牺牲了自己才换来哥哥平安回来,但学姐的尸骨也被丧尸啃得稀烂。
哥哥的悲伤和难过她很理解,龙凤胎之间神奇的的心灵感应让她的感受更加深刻,但生离死别的戏码在末世的每天都在上演,他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凭借末世打滚几年以及后来那些折磨的福,苏凤依的精神力十分强大,以至于原本因为病毒而烧到失去意识的她可以强撑精神行动,并且保持较为清晰的头脑。
她重生的点不早不晚却很巧,刚好在末世来临的这一刻,没有早到让她有足够时间让哥哥回来并提前收集物资,却在一切刚开始,有机会改变的时候。
所以当她冷静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粗暴地翻出公寓内所有能用的东西装包并主动出击去学校找哥哥。
她不知道自己的重生会不会造成什么蝴蝶效应,但她很怕哥哥会受伤,尽管上一世他这时候还活得好好的,以及自己什么都没干,“蝴蝶”可能连翅膀都没扇。
苏凤依喝了些水,拿出手机查找去学校的地图——之前出门太急,并且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还能记得到学校这么短一条道,但真正上路时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她敲定路线后打算等外面动静小一点再出发,在此之前,先找找这里除了药品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拿走的。
纱布、酒精、手术刀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她毫不犹豫地都打包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过程中,她偶然瞥见了自己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