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马文才和祝英台没找到客栈,看到湖对面有户人家。
“前面有户人家,我们去那儿借宿一晚吧。”祝英台指着不远处的一幢小竹楼道。
祝英台走在前边寻竹楼的主人,马文才跟在后面。
祝英台站在楼下问了声“有人在里面住吗?”
“谁啊?”竹楼的主人站在廊上,看见二人有些叹气。
祝英台的眼睛亮了亮,马文才之前和他吵了一架有些尴尬。
晚上大叔和祝英台烤鱼。石块垒的小炉灶,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木屑,上边架着几块木头,火烧着,鱼是今日新鲜捕的,用细竹枝穿好。
祝英台道:“大叔,今日实在是对不起。”
大叔不在意的说道“小兄弟不是已经付过茶钱了,我也没亏本啊。再说了,也不应该是你道歉。”
马文才不愿和他待在一起,就在后面的凉亭里喝茶。凉亭离这儿不远,马文才自然能听得见,执杯的手滞在半空中,马文才朝这边看了一眼。
祝英台递到马文才面前,“马文才,快吃点东西吧。”
马文才放下杯子,别过头,走到一边。
大叔笑了笑,“看来,有人非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了。”
祝英台劝道“马文才别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马文才把木柴放在火力里冷声道:“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大叔双手袖背在身后,问:“马公子,你是不是出身于官宦之家啊? ”
马文才回头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傲娇的很。
“瞧这神气,微风八面。”大叔道,“那你们家应该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啊?”
马文才把木柴掰断,站起来,冷冰冰地看着大叔,面色阴沉如墨。
大叔看着马文才,说道“哎呦,好大的力气啊!”又对着祝英台道:“马负千金,人负百斤哪,这怎么就不明白呢?是马骑人,还是人骑马呀?”
“你!”马文才看着他皱着眉头。
祝英台忍俊不禁,直对老先生竖大拇指,“大叔,你这个比方有意思。”
“你赞成他?你到底跟谁一伙啊?”马文才看着祝英台皱了皱眉。他同祝英台好歹是同窗一年多的同学,祝英台现在居然帮着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老头嘲讽他。
马文才有些难受,如果玉湖在,她一定会向着自己的,他们吵架那天他不独自一人离开的。
祝英台面上显出几分尴尬。
“哎呀,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兄弟,你跟心性迥异的人同行,不累吗?”大叔对祝英台道。
祝英台心里很赞同大叔的话,神情中露出来自己的真实想法。
马文才的心被眼前的两个人刺痛,“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心性迥异,我不配有朋友?”
“唉?我可没这么说啊。”大叔否认,视线转向一旁,嘴角向撇下着道,“我与你初识,我怎么会知道你配不配的。”
马文才他上前两步,“祝英台,你怎么说?”
此时的马文才全然失去了攻击性,他很想玉湖,她在他怎么会是孤身一人呢。
祝英台转开视线,心里想着马文才确实如老伯说的那样心性诡异,怎么会有人做他的朋友呢,就算是有也应该是迫于他的淫威。
“你迟疑?你赞同他说的?”马文才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这时,李玉湖的声音传来,“大叔,我回来了,我还给你买了酒呢,上好的女儿红。”
大叔听到高兴道“哎呦,小娃娃,你还给我买了酒了?”
“是啊,大叔。”李玉湖说完就看到祝英台站在一边。
“小娃娃,你胳膊怎么样了?”大叔拿着酒就和鸡肉很开心。
李玉湖没看到马文才,问祝英台“马文才呢?”
“他哟,被我说了几句跑掉了。”大叔不在意的说道。
李玉湖一听急道“大叔,你怎么可以欺负他呢?你明知道他说不过你。”她说完就去找马文才去了。
大叔站在原地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马文才躺在巨石上很生气,想起了白日卖茶的老头多管闲事,祝英台心慈手软放走了盗贼,想到李玉湖不理自己,想到梁山伯压他一头,种种的委屈压在他心头,压的他喘不上气。
马文才气愤的打着凉亭的柱子,他心里难过极了,他把石桌掀翻,他眼圈通红,缓缓蹲下来,说道“爹,我已经尽力了,我当真尽力了,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不好,为什么,孩儿,孩儿当真输给一个梁山伯吗?”
“马佛念!”
马文才听着声音抬起头,看向李玉湖朝他跑来,他站起来,他也跑向她,他紧紧抱住了她,胸膛宽厚温暖,她回抱过去,他脸上有止不住的欣喜,马文才感受着李玉湖的温度,这一刻,好像是春风拂过心房,掀起层层波澜。
李玉湖抬头看着马文才脸上的泪水,拿手给他擦掉,说道“怎么又偷偷哭了,对不起,我来晚了,佛念。”
“玉湖,不要离开我,我错了,为什么都不喜欢我,我做的不好吗?”马文才眼泪落得汹涌,语无伦次道。
李玉湖眼里有泪水,她不想让它掉下来,哽咽道“你没错,你做的一直都很好,我知道你很努力,我不该那么说你,佛念,不要把自己逼的那么紧,你哪里都比梁山伯强。”
李玉湖坐在地上抱着哭泣颤抖的马文才,他头靠在她的腿上,她摸着马文才的头,“佛念,我不会再和你置气了,我把追风抢回来了,银子也抢回来了,没有人可以欺负你的,我替你教训大叔,好不好?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马文才从她腿上起来,看着她,注意到她的袖子,抬起她的胳膊,看到胳膊上的纱布,问道“玉湖,你受伤?”又低头想了想,“那两个盗贼是你杀的?”
李玉湖点点头,“小伤而已,其实你和祝英台离开的时候,我有偷偷去送你,我后来想明白了,就去找陈夫子,我一路上偷偷跟着你,我看到大叔很奇怪就跟着他,看到有人骑着追风,我就追他,没想到我自己受了伤。”李玉湖说完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