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秣陵,古称广陵,位于江南之地,濒临长江之滨。自古以来,其地水土肥沃,江水湍急,天降丰沛之雨,使得农田如锦,百谷丰登。山河相依,自古即为人烟聚集之地。
城内巷陌纵横,店肆鳞次栉比,人流车马络绎不绝。
她们已在秣陵城待了一周左右。
因梁丘梦算的是高嫁,即便是续弦,梁丘家的人态度也都算得上比较讨好他。
午后,年则坐在窗边的书案前,书案上摆放着一叠叠古旧的典籍。她专注地阅读着,凝神入境。
阳光透过雕花窗格投射而入,洒在年则的身上,仿佛为她增添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宁静而安详。
突然光线昏暗,年则的视线从书页上收回,微微抬起头转向窗外。
清朗的声音响起:“阿则,看书可有趣味?”
映入眼帘的人,阳光投射在他身上,仿佛为他编织了一层金色的轻纱。
与往常不同,他这次穿着一袭淡青色的宽袍,颜色清新而青春。薄衫下的肌肤若隐若现,展现出他修长的身材和均匀的肌肉线条。薄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他的锁骨。
头发不再束起,而是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微风拂动,点缀着阳光的光芒,闪烁着富有生机的光泽。
年则怔住,这个时候的梁丘梦与平日里的他截然不同,更加青春、随意,仿佛是个完全不同的人。
年则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眼眸看向他。没有太多情绪,只是淡淡道:“随意看看而已。”
梁丘梦的目光在书房中游走,停留在那些摆放整齐的书籍上,然后才回到年则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阿则,你年纪正盛,却总是宅在这里看书,未免太过可惜了。”
年则冷漠地看向他,她不喜欢他的干涉。
真是她父亲就算了,不过是继父罢了。
“父亲,我有我的生活方式,无需您过多操心。”
梁丘梦轻轻一笑,似乎并未受到她的冷淡所影响。他倚靠在窗边,头向年则的方向稍微靠近。
“阿则,你知道吗?书房这样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你。”
梁丘梦一贯知道她的态度,他轻轻一笑,没有再多言。
\"阿则,不妨放松些,我这次是专程来找你的。\"
“后父,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别在这里打太极。”她撑着头说道。
他直起身体,“你准备下吧,等会我们去双塔寺。”
“毕竟是我父家,你应该不会想这样闹得难看。”
看着这人通知完便离开了,年则没好气的把手上的书丢到旁边。
双塔寺,係秣陵胜境也。双塔寺庙坐落其间,为古老之佛教胜地。塔院清幽,双塔耸立,巍峨入云。塔身修长,飞檐翘角,工艺精湛。塔基雄浑,高宇昂然。
他们一行人在北塔下了马车。
随行的除了年则和梁丘梦二人,还有梁丘家和其亲戚家的的小姐和公子们。
北塔,名为卧佛塔,风姿优美,塔身层层叠叠,飞檐翘角,宛如九天仙阁,登临其巅,可远眺市井繁华。
今日阳光明媚,刺的年则眯着眼望去。
北塔与南塔,相距甚远。
南塔,则称为镜湖塔,亦巍峨俊秀,塔檐曲线婉转,如丝似雾。登临塔巅,湖光山色可尽收眼底。
虽然秣陵的风土人情与京城大相径庭,但出行游玩的内核还是相仿的。
她很快就乏了。
年则是个快感去的很快的人,新鲜感才能刺痛她的神经,让她感受到存在。
喧嚣之地,她感受的太多了。这种情况下,她会向往自然安静的地方。
这难得的好天气,像她们这般结伴出行的不在少数。
人流攒动,大殿内尤为拥挤,多是家中主父带着孩子来祈求。
年则见她们打算烧香拜佛,虽无兴致,也没说什么。
还是低估了拥挤程度。
她们被挤得有些分散开来,不能走在一起。
在京城,年则她们这些贵族出行之地都会略微遣散人群。
因而她不擅长面对这种情况,也有她的顺势而为。
她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北塔烟火气较重,人也多。南塔更远,更幽静,路上也没几个人。
年则并没有拜佛,而是径直离开,去了南塔。
她站在高塔之巅,视野一片开阔。
这座古老的高塔矗立在一片幽静的树林中,高耸入云,仿佛与天空相接。从塔上俯瞰,树林蔚然一片,郁郁葱葱,青翠欲滴,宛如一片天然的绿色海洋。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带来一阵清凉。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过面颊的触感,聆听着树叶的声音,沉浸在这片静谧的世界中。
风停下后,她下了塔,往那片林子走去。
脚步踏在柔软的枯叶上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高耸的树木将阳光过滤成斑驳的光斑,洒在林间,形成一片金黄的光影之海。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一株嫩绿的叶子,感受着叶子的纹理和触感。
年则走得很慢,但没有停止,一直向前,向前走。
枯叶上的沙沙声消失了。
除了那种湿润的土壤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树木的清香。这里还有其他味道。
她很熟悉,是血腥味。
环顾四周,瞧见一抹白色,在绿色的汪洋中很鲜明。
衣服款式很朴素,像是寺内人穿的。
但是衣服材质是云绫那种,而且这个带着纱的受伤男子是长发。
“公子,醒醒?”
“女男授受不亲,你的家人在何处,我把她们叫来。”
见他一直没有回应,年则也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打算转身一走了之。
她的手被一把抓住。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