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的他信任自己。
嬷嬷和洛鸢顺势坐在了庭院里的小竹椅上面,而顾清隐晦的扫视了两眼,只是沉默的站在洛鸢身侧,一言不发。
“小哥也坐罢,我这没什么规矩。”嬷嬷用那浑浊的眼眸打量着顾清的身形,沙哑的开口。明明是好意,可那阴暗的眼神却叫人看着胆寒。
也亏得来的是洛鸢和顾清两人,就是这样,连眼皮都没有抽动分毫。就像是全然没有看到一般,而那暗藏阴影之中的容颜,分明藏着几道狰狞的疤痕。
想来是时日依旧了,疤印也暗沉了下来,可凹凸不平的面部,依旧很容易让人心理不适。
“不必了,这竹椅给他坐,未免委屈了些。”洛鸢淡然的轻笑两声,暖意抚慰起嬷嬷。“我这侍卫最是皮糙肉厚的,他自是乐意多站会的。”
“对么,阿福?”洛鸢轻声问,通透粉嫩的圆甲在竹桌之上无聊的画起圆圈,如同清泉一般温和的嗓音里却莫名充满着戏弄,还是只有顾清一人能理解的玩笑。
阿福?
顾清在心里默念两声,仿佛魔怔了一般。
这是她给自己取的名……
顾清明知她在戏弄自己,却偏偏提不起一丝怒意,他面上冷极了,可嘴上却还是忙不迭的承认。
“是,不必介意。”
嬷嬷黯淡了双眸,对于两人的互动,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小姐的属下很不错。”她夸赞,语气却很平淡。
“诶,是嘛?”
“嬷嬷能这样夸赞,我自然是最欢喜不过了。”洛鸢视若无睹,兴奋的回应。
而顾清却默默撇开脸去,一时之间没了话。
从怀中拿出玉佩,洛鸢将脸上那隐约的一丝玩世不恭收了起来,总算正经了许多,她没有忘记来此的正事,寒暄至此,也够了。
“嬷嬷,我受人所托,特来此一趟。”洛鸢将那玉佩呈递了过去,直直交于嬷嬷之手,扫视一眼,便知道此人的来意与她所思所想如出一辙。
居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吗?
嬷嬷的神情有些悲怆。
那上等的羊脂玉在她手里微微散发着凉意,可她的神思却在旧时的记忆里浮沉,越陷越深。
“二皇子可好?”她问。
洛鸢斩钉截铁的回,“非常不好。”
“否则我也不至于出现在此地。”
“我要怎么做?”那嬷嬷明知故问。
洛鸢听罢,轻笑两声,接过圆盘之上的茶水,洛鸢体贴的帮她倒上了一杯,她温了温嗓,双眸清明的盯着嬷嬷的面庞。
“您知道的。”
“请……”
洛鸢将那茶盏往嬷嬷面前送去,愈发有礼的起来,可嬷嬷却觉得自己仿佛被看穿,那竭力忍下的情绪又莫名翻涌。
她是察觉了什么?
虽然姿态随意,态度温和,可嬷嬷却觉得掩埋在那双幽暗双眸之下的,明明有着一分的威胁与警告。
“小姐候候,我这就去拿。”嬷嬷埋了埋脸,佝偻着身子离开了此处。她脚步微瘸,行动似乎有些不便。
而洛鸢也随之起身作揖,倒真像是感激到了极点。
“请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