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就这么看着两个人,脸上称得上平静无波,只有宋知慢知道她现在的心情算不上好。
她拉住宋知慢想要加快下电梯的脚步,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电梯还在缓慢地下行,两人也即将在电梯口相遇。
柏屹年终于注意到两个人,上电梯的脚步一顿,身后的人群也紧跟着停下。
身旁的许如娴也看向她,脸上的微笑一丝都没有动摇,还温声和她打招呼。
“宁小姐吗?听屹年说起过,你好。”
听她的称呼,宁时也反驳,朝她点点头,不熟稔也不生疏。
宋知慢倒是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装作没看见她。
许如娴也不恼,又补充道:“我过来买点东西,恰好和屹年碰上,也没想到会碰上宁小姐。”
她和柏屹年两人并肩站着,远远看着男才女貌,宁时仿佛才像一个外人。
宁时的视线落在他们快贴在一起的手臂上。
柏屹年欲盖弥彰得往前走了一步,唇瓣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又停下。
他对上宁时的目光,她的嘴角还保持着标准角度的微笑,可是眼睛里又好像什么情绪也没有。
许如娴似乎没看出来两人之间的氛围,朝两人点点头:“那这样的话,我先走了,柏总,宁小姐,再见。”
柏屹年无心理会她了,想和宁时说什么,却只是皱了皱眉。
宁时朝他点点头:“柏总,您先忙,我先走了。”
她拉着宋知慢转身就离开了。
*
太阳西沉,暮色的天空,光线渐渐变淡,四下的路灯一盏盏亮起。
“静水台”院子里停着熟悉的黑色卡宴,五个六连号的车牌在京市找不出第二辆,一瞬间宁时产生了转身离开的冲动。
不出所料,她输入密码打开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还穿着白日身上的西装,手边叠着一沓的蓝色文件夹,连签字的钢笔都没盖上,看来一到下班时间就赶过来了。
听到声音,他放下腿上的电脑,朝她走来:“回来啦,晚饭吃过了吗?”
宁时接着换自己的鞋:“吃过了,和知慢外面吃的,你过来做什么?”
柏屹年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将她的包取下来:“没事就不能过来了吗?想见你都不行吗?”
“你买的衣服都送过来了,我让李阿姨给你送到衣帽间了。”
宁时现在并不想和他交流,见到他就会想起那个扰乱她心神的女人。
柏屹年却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扣住她的肩往旁边转,轻轻将她的头发拢到一侧。
宛如白天鹅般修长白皙的后颈完全暴露在他眼前,左耳下那颗黑色的小痣在他眼里散发着吸引力。
宁时察觉到他的指腹轻触到她的脖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想起身离开。
柏屹年的眼底划过一丝失望,将她的身体重新按住,重新继续自己的动作。
微凉的触感让宁时忍不住一缩,是一条重工的满钻镶嵌项链,两侧羽毛状的小钻石衬得水滴状的主钻璀璨夺目。
她的手摸到后颈,转过身看向柏屹年:“这是做什么?”
柏屹年制止了她:“别摘下来,很衬你今天的衣服。”
“在商厦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看来果然很合适,不过今天怎么换风格了?”
宁时与他目光交汇,认真地问他:“不好看吗?”
柏屹年想抱她,却被她躲开:“怎么会,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穿白裙子好看。”
是我穿白裙子好看,还是白裙子好看?
闻言,宁时还是没问出口:“好的,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柏屹年揉了揉眉心:“你还在生气吗?昨天我…”
宁时踏上台阶的脚步一顿:“没事,我都知道了,我懂的。”
随后,就加快脚步回了房间。
柏屹年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收到银行卡扣款消息,他以为她已经消气了,现在却分不清她是逛街累了,还是还在和他生气。
*
钻石项链的卡扣很紧,恼火得让人想直接给它扯断,宁时回到房间解了半天才解下来。
她将解下来的项链收到落锁的柜子里,和柏屹年之前送给她的昂贵首饰放在一起。
这些奢侈品多是各种节日、纪念日,柏屹年送的礼物,千篇一律,价值连城,却毫无心意。
宁时带上一两次就收进柜子里落灰了,现在翻看这两年恋爱里竟然好像只剩下这些。
混在这些奢侈品之间,角落里泛黄的本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厚实的一大本,拿在手里很有质感,表面印着烫金的手写字体。
【愿阿时,前程似锦,一路生花。】
是宋知慢送她的生日礼物,用她卖出去的第一张画所得的钱买的。
记录着宁时高中和大学所有的快乐时光。
隔了几页的的空白,彼时柏屹年开始追求她,日记变成和他有关的事情。
从最开始在校外的偶然碰面,到后来的甜蜜时刻,再到后面只留下一页页空白
她成为柏屹年女朋友之前,他试探性的问题,其实都没有落空。
日记上一行行简短的记录都是她未说出口的回答。
可是在攒了一次次失望后,她打开日记本只能想到难过这两个字,那么日记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现在重新翻看,这两年过得真的是无聊至极。
宁时抽了张湿巾,轻轻拂去封皮的落灰,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打开手机,给导师发去一条信息。
“导师,之前的申请表还有吗?可以给我一份吗?”
宁时的导师江素菱可称为非遗保护专业第一人,是个温和儒雅的老人,她似乎一直在等宁时这个得意门生的消息,收到信息就马上给了回复。
“有的,你随时来拿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