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浑身颤栗地跪在地上,汗水一滴滴地滴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表面,没一会儿便印出一大片痕迹。
在他前面的沙发上,一个男人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由于男人的沉默,整间客厅四周站着的十几位身材高大配备□□保镖们也安静地一动不动。空气压抑得让人想逃离。
从吉姆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翘起的修长双腿,他的西裤很修身,腿部肌肉的轮廓在西裤的皱褶间隐现。
男人的右手放在膝盖上,食指有规律地轻轻敲击着,吉姆感觉自己的心脏随着男人的敲击一下下地抽动着,令他窒息。
这是这座庄园的主人Michael,吉姆来到这个庄园的厨房做厨子已经快十年了,他很清楚Michael的身份。
他亲眼看着Michael从年轻的男孩变成家族的首领,甚至连Michael婚礼的晚宴也是由他操办。
吉姆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从该死的爱尔兰佬手里拿那些钱。
“吉姆。”漫长的沉默后,Michael点燃了一支香烟,白色的烟雾伴着冰冷低沉的声音从他薄薄的嘴唇间轻轻吐出,“你让我很失望。”
他浓密的剑眉下大而明亮的眼神注视着瑟瑟发抖的老仆人,看不出一丝情感。
“Michael,我发誓,我没有答应他们任何事,”吉姆哀求:“我在赌场里欠了很多钱,我需要钱,但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砰!”他的话音还没落,Michael像一只愤怒的雄狮猛然站起来,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杂向吉姆。
酒杯砸在地上碎了一地,溅起的玻璃渣在吉姆脸上割出无数小口子,鲜血直流,可他不敢伸手去擦。
“我不想再听到这些废话!”Michael咆哮着:“爱尔兰佬做梦都想要我的命,你是我的厨子,竟然敢收他们的钱!你该死!”
就在这时,紧闭的客厅门被推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孩喘着气走了进来。
看到客厅内这一幕,她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她便明白发生了什么,眼底有一丝掩盖不住的厌恶。
自从她来到这里,已经见过无数类似的场面,虽然Michael尽量不在自己的家里处理这些血腥的事,但总是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例外。
“安妮,你回来了。”见到妻子进来,Michael冰冷的脸上罕见地挤出一丝笑容,“你先回房间去,我把这里处理好就去找你。”
通常,安妮不愿看这些令她不适的场面,总会听话地回房间,但今天,她忽然发现,在Michael脚边匍匐着的是厨房的吉姆大叔。
“天呐!”安妮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吉姆大叔,他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待他!”
她想不明白,自从一年前自己成为帮派斗争的战利品被迫嫁到Michael这里以来,整个豪宅里,她唯一喜欢的就是这个名叫吉姆的厨子了。
这个老头总是和蔼可亲,除了好赌以外,挑不出一点令人讨厌的地方,更是看着Michael长大的老人,她想不明白,Michael竟然有一天会把屠刀砍向吉姆。
“他收了爱尔兰帮的钱,成了他们的内应。”Michael耐着性子对妻子解释,但他不想让安妮接触太多这些负面的东西,便示意一旁的手下把安妮带走。
“等一等Michael!”安妮从保镖的手里挣脱出来,走向Michael,“我今天去医院了。”
说着她把医院的检查报告拿给Michael。
接过报告只看了一眼,Michael冷峻的脸上便不可抑制地出现了狂喜的笑容,他一把拉过妻子紧紧搂在怀里,“安妮你怀孕了!我要成为父亲了!”
他有力的手臂因为兴奋而用力过度,几乎快要把安妮抱得喘不过气。
“看在孩子的份上,Michael,放过吉姆大叔吧,”安妮有些厌恶地从Michael怀里挣脱出来,“不管他做了什么。”
结婚已经快一年,对于自己的枕边人,安妮却越来越觉得害怕,尽管在自己的面前Michael总是尽可能地温柔以待,可安妮总觉得,他的手上占满了鲜血,这让安妮倍感恐惧,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我会处理好。”Michael轻轻地拍了拍安妮的肩膀,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名手下过来搀扶着安妮离开。
随着妻子的离去,Michael眼里的温度渐渐退去,笑容也一点点消失。
“吉姆,你要知道,我们都很喜欢你,”Michael重新坐下,又点起一根烟,“但是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在升腾的白色烟雾里,吉姆努力地试图看清Michael的表情,但只能模糊地看到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和没有感情的双眸,他隐约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此时Michael心里想着的却是怀孕的妻子,他不允许有任何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危险出现,即便吉姆还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他也要防患于未然。
随着最后一口烟抽完,Michael重重地把烟蒂掐灭,他抬起手,轻轻摆了摆,宣告了对吉姆的审判。
两名保镖上来一左一右架起吉姆向外走去。
“Michael!不要啊,我把钱还给他们,饶我一次吧!”吉姆不住哀求,但Michael冰冷的眼里没有一点怜悯,他不再理睬吉姆,转身向着楼上的卧室走去。
吉姆的哀求声越来越远,过了一会儿,似乎是保镖用什么堵上了他的嘴,再过了一段时间,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一切归于寂静。
这些声音清晰地传进卧室里,传进安妮的耳朵里,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的思绪飘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的父亲所在家族被Michael带着手下突袭,一夜之间,自己作为失败者的女儿成为战利品,从那时起,她对枪声格外敏感害怕。
比枪声更可怕的,是Michael那低沉的声音,在多年前的舞会上,那低沉如晚钟般的嗓音曾让安妮迷醉,可现在却成为她的噩梦。
也许在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