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瓛!你真当朕是傻子不成?” 朱允熥收了自己的耐心,看向蒋瓛,眼中的隐忍不复存在。 “臣不敢。” 蒋瓛仍然没有多说的意思,就那么跪在地上,神情不变。 “蒋瓛,你别以为如此便能够拿捏住朕了。” “朕能够许给你的,也一样能够收回来。” “既然你不知道好歹,那也别怪朕不给你留情面。” 朱允熥字字句句咄咄逼人,看着蒋瓛那副模样,便忍不住怒气横生。 “你当朕真的拿你没有办法吗?” 朱允熥停下不语,看蒋瓛并未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脸上的怒意更甚。 这么久以来,他从未停止过寻找冷清的下落。 可是冷清这个人,如同消失了一般,根本搜寻不到任何踪迹。 朱允熥坚信冷清仍旧在蒋瓛的手中。 可是不知道为何,在蒋瓛帮自己登上皇位之后,便判若两人一般,对自己不再那般信任。 甚至还隐约在自己身后搞些小动作。 朱允熥不知道蒋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可是他越是心里没底,就越是想要探究。 只不过,探究之后得到的结果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即便蒋瓛如今已经大不如从前那般只手遮天,可他还是斗不过蒋瓛。 这让朱允熥十分的气恼。 他如今怎么也算是登上皇位的新君,竟然连一个锦衣卫的指挥使都奈何不了。 这让他怎么能够甘心。 蒋瓛越是脱离他的掌控,他的杀心就越重。 原本,他早就想要将准备好的罪状拿出来制裁蒋瓛,以将蒋瓛这个眼中钉给拔了。 可是……方孝孺的提议给了他一个提醒。 杀了蒋瓛何须脏了自己的手。 让朱烨和蒋瓛两人斗个死去活来,自己坐观虎斗,岂不更好。 朱允熥即便自负,却也知晓,自己斗不过朱烨。 即便自己釜底抽薪,抢了朱烨的位置,但也不过是因为利用了朱烨对自己的信任罢了。 若是没有信任为前提,他不可能这般顺利利用枪炮营和虎头军,乘人之危,夺下王位。 所以,没有足够的助力,他斗不起。 而如今,汤家和朱权,显然都是站在朱烨身后的。 尽管他已经和朱棣达成了共识,又有方孝孺出谋划策,可是想要与之匹敌,他还需要身边配把利刃。 而这柄利刃,没有人比蒋瓛更加合适了。 朱允熥考量的眼神在蒋瓛的身上转了转,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蒋瓛!” 朱允熥提起桌案上一张明黄的圣旨,若有似无的眼神落在蒋瓛有些僵硬的脊背上,伸手将那圣旨扔在了蒋瓛的面前。 都没有捡起圣旨,只看着那摊开在面前的字迹,蒋瓛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这圣旨上字字句句将蒋瓛所作所为细数在列不说,甚至还将朱元璋之死推脱到了蒋瓛的头上。 “皇上!这是打算让臣当替罪羊了吗?” 蒋瓛的喉咙滚动了几番,知晓了朱允熥的用意。 如今朱允熥拿这旨意来压自己,那意思明显是在强调他们才是同一艘船上的人。 篡夺皇位这件事情,他有所参与。 若是自己不愿继续帮着朱允熥对付朱烨,那么自己便只能代替朱烨来背这个黑锅。 朱元璋的死因,到底是不能让朱允熥这个新皇背负。 若是朱烨不能承担,那么便只能另寻一只替罪羔羊了。 而自己,眼下变成了取代朱烨的人。 蒋瓛眼中有些微红,看着朱允熥,满是怒意。 可蒋瓛越是这般的反应,朱允熥脸上的笑容越是不断的在扩大。 “不见棺材不落泪,”朱允熥看向蒋瓛道:“蒋指挥使,现在愿意好好说话了?” 见禁军统领离开,蒋瓛便不再拘泥,挺直了腰板,看向朱允熥。 “皇上,臣还是那一句话,臣不知晓冷清的下落。” “不过,若是皇上需要,臣就算不眠不休,也会想尽办法将逃犯冷清捉拿归案。” 蒋瓛挺直脊背,凝视这朱允熥,不等朱允熥说话,继续说道。 “只是,就算臣抓了冷清,按照皇上的吩咐行事……” “皇上就不怕如此行事,结果适得其反吗?” 朱允熥被蒋瓛那双深邃到不见底的眸子盯着,心中莫名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不过,蒋瓛既然松口说要去抓冷清,这也让朱允熥心中那颗石头多少产生了一丝缝隙。 忍不住梗了梗脖子,试图让自己的威压压过蒋瓛:“你是在质疑朕吗?” “朕的决定,不需要你来过问,你只要遵旨办事就是了。” 朱允熥不悦的呵斥道。 “臣明白了,既然皇上已经有了定夺,那臣即刻便派人去寻找逃犯冷清的下落。” 蒋瓛垂头,沉声冲着朱允熥回复道。 “朕,只给你七天的时间,过时不候。” 朱允熥留下一句话,大手一挥便将蒋瓛遣出了奉天殿。 他实在太讨厌蒋瓛的桀骜,尽管这份桀骜的资本也是因为蒋瓛本事过人。 可是到底他才是皇上。 皇上怎么能够受制于臣子呢。 “让你们的人去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