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咱倒是不急,公公慢慢回话便是。” 朱权的话听在黄狗儿的耳朵里,心中更是一暖。 他如今举步艰难,只是短短的路程,却痛的要命,每走一步,拉扯开的伤口便在不断的渗出血来。 尽管已经找了棉花缠在腿上,却隔上一个时辰,便要换上两块才是。 不然若是血迹留在了大殿上,朱允熥又要发上一通歇火。 朱权的话,虽然不轻不重,可是对于黄狗儿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宽容和谅解。 慢慢的走,好歹还能顾着伤口,避免撕裂。 许是旁人并不在意,但是对于黄狗儿来说,却意义非凡。 谢过了朱权的好意,黄狗儿缓缓步入奉天殿,去通传朱权的到来。 虽然朱权已经叮咛过,可黄狗儿还是很快带来了消息。 毕竟……朱权体谅他,可是朱允熥却见不得他磨磨蹭蹭。 朱权入了殿中,提出了要见李贵妃的要求,果不其然被朱允熥驳回了去。 朱允熥当然不会让朱权入后宫与嫔妃通气,即便李贵妃是他母妃,也不行。 两人交谈并不愉快,朱权负气离开,倒是让朱允熥难得的心情大好。 朱权回来这么些日子,日日让他添堵,如今能够看到朱权吃瘪,让他如何能够不高兴。 美滋滋的品着茶水,却看到避开他们交谈的黄狗儿走了进来。 忍着疼进了奉天殿,黄狗儿便默默的退到了一边,垂下头没有半分声音,如同没有这个人一般。 朱允熥缓缓看了黄狗儿一眼,对黄狗儿的眼力见,还是很满意的。 旁的不说,就说黄狗儿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就让他很喜欢。 加上刚刚将朱权怼了回去,他此时心情尚好,看着黄狗儿也顺眼了不少。 “呵,朕这十三皇叔,也不知道怎的,本事长得不少,就是不长心眼。” “他凭什么觉得朕会让他去见李贵妃。” “如今后宫嫔妃都揣着架子,各个没一个给朕省心的。” “朕不舒坦,谁也别想舒坦。” “前日那老东西还让人带了消息给朕,要见朕这十三皇叔。” “却不想,今日这当儿子的便找来了。” “难不成,还真是母子连心不成?” 朱允熥嗤笑道。 听到朱允熥的话,黄狗儿倒是心中微微一动。 想到刚才朱权对自己表达的善意,袖口中装着药膏的药瓶有些灼手起来。 黄狗儿忍不住开口,恭敬的询问道:““皇上,奴婢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朱允熥看了一眼黄狗儿,有些不满黄狗儿开口:“怎么?要帮朕这十三叔求情?” “皇上误会奴婢了,只不过,皇上最近忧心民间盛川之事,奴婢只是突然有了想法解决此事。” 黄狗儿继续弓着身作揖,朝着朱允熥的方向说道。 朱允熥闻声,微不可见的挺了挺身子。 黄狗儿的话一语中的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岂能不好奇。 这些日子他焦头烂额,即便是方孝孺帮他出了几个法子,却都不奏效。 如今黄狗儿开口,朱允熥刹那间便心中一动。 不过随即,朱允熥又自嘲自己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毕竟他身边的幕僚想了那么多办法都不奏效,一个阉人,又能有什么好主意。 “说来听听。” 朱允熥虽然嘴上答应了黄狗儿,但松弛下来的神经却依然说明了态度。 既然黄狗儿想说,那他便听听罢,顶天当个乐子。 黄狗儿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让朱允熥更是满意。 只见黄狗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开口说道:“如今坊间盛传太上皇已经病逝。” “甚至有人故意将脏水往皇上您的身上泼。” “虽然官府已经下令,但凡妄言恶意揣测皇上之人,一概杖毙。” “可是皇上也知道,重罚严惩依旧堵不住悠悠众口。” “但是如今宁王殿下归来,便是帮助皇上解释流言的最好人选。” 黄狗儿不紧不慢的语调,倒是抓的朱允熥心中瘙痒难忍:“继续说。” “皇上难道不奇怪吗,宁王殿下归京至今,都未提及面见太上皇之事。” “甚至在今日提出了要见李贵妃,都没有提到太上皇。” “而且……奴婢没有记错的话,这流言正是宁王殿下入京前几日突然在民间传开的。” “此事……想必以皇上的英明,心中已经知晓到底是为何。” 黄狗儿微微抬头,面对朱允熥的审视仍旧没有半分怯懦。 朱允熥看着黄狗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即便黄狗儿说的委婉,但是朱允熥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黄狗儿是在变相告诉自己,朱权怕是已经知道了真相。 太上皇病逝的消息,瞒不住百姓甚至是朝官都不难。 可是,他这些皇叔们,岂能看不明白。 怕是自己登基之时,他的这些皇叔,便已经心知肚明了。 至于为何不发难,朱允熥心中多多少少也是有了猜测。 要么是有人实力不允许,没有和他较量的资本…… 要么是有人因为削藩之事不了了之,而安于现状…… 要么,便是在等着他这个新登基的皇帝,给予他们好处。 就比如他的四皇叔朱棣,如今拿回了自己的封地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