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酌三公主阮轻浣淑慎性成,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天资清懿,特封为秦和公主。我朝愿与贵国御南交好,为表两国友谊,特赐秦和公主和亲,以示诚意。钦此!”
城门外,风卷残云,黄沙飞起,三辆马车,寥寥几人便组成了和亲队伍,扬长而去,消失在枯败的荒芜里。
城墙上,皇帝目视前方,一副送走祸患后的安心。皇后挽在他身侧,黄沙迷了眼,玉指揉红了眼角,娇滴滴地埋怨道:“风沙这般大,陛下非要臣妾来看。”
“哎哟,可苦了皇后,寡人吹吹……”皇帝当真噘嘴呼气。
“唉呀,轻点……”皇后推搡着。
二公主白了一眼身旁的酸涩,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傲慢地抬起头,鼻息间带出一声“哼”。
马车内,阮轻浣并未盛装,与平常别无二致,狐裘披身,小脸通红,把手中的圣旨扔到一侧,然后将手伸进暖手抄内。
芝黎作为贴身丫鬟,也陪同她坐一起,见圣旨掉落,不敢多言,立刻俯身捡起,整理放好。
阮轻浣叹气,实属无奈,不过她倒是想看看皇后给她的东西。普通的盒子,装着普通的物件,不过是块普通的暖玉,洁白无瑕,色泽柔和,质地细腻,毫无瑕疵。
既然是皇后相赠,那她带是要看看有何用处。于是,她不假思索的将玉系在腰间。
“大哥?”阮轻浣掀开帘子,探出头去,唤来一旁骑马的太子。
“浣儿,何事?”太子驱马靠近些问。
“这一去需多少日程?”路途遥远,崎岖坎坷,阮轻浣都要被颠傻了。
“半月吧。”
“不是吧……”说着,阮轻浣又憋屈地缩回了马车内。
天色已晚,太子寻得一处驿站准备在此过夜。
“屁股都坐疼了……”阮轻浣小声抱怨着。芝黎弯腰先出,迅速准备脚踏,并掀开帘子,示意她下马车。
阮轻浣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根本不用弯腰。嫌对着马屁股不太雅观,于是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恣意地伸了个懒腰。
“公主,”芝黎瞥了眼处理好一切,并往这儿来的太子,“快下来吧。”
“别急呀……啊啊……”像是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阮轻浣就这样被太子拎了起来,身子悬空,无助地挥舞着四肢,挣扎道,“大哥,快放我下来!”
“再磨蹭,饭菜都要凉了。”太子并没有将其放下,而是像拎一只小白兔一样,径直往驿站里走去。
“小白兔和她的大灰狼哥哥……”芝黎捂嘴低声偷笑着。
“我不要面子的嘛?”阮轻浣无奈的放弃挣扎,只能耷拉着四肢,任其摆布。
也不知是轻浣修养较好的原因,太子单单用左臂拎着还有些吃力,整只臂膀都酥酥麻麻的,如细针扎一般。
俩人对坐四方小木桌,简单的菜式,让人暖心的是仍冒着热气。店小二为他们点上灯,昏黄的火光映在阮轻浣脸上,睫毛如扇,两颗琉璃般清澈的眼眸格外灵动。
太子握着筷子,手臂的不适感仍在。他目光落在妹妹身上,就这样安静的看着,看着她满足地往嘴里塞食物,应该是饿坏了。
“大哥也吃呀!”阮轻浣站起身来,往太子碗里夹肉,“看着我就能饱腹?”
“浣儿秀色可餐……”就在这时,太子接过吃食,目光下至,才发现了阮轻浣腰间的玉。那玉在昏暗的屋子里隐隐散发出黯淡的光,确切的讲,应该是很容易反射屋内微弱的光线,让人难以忽略它的存在。
“怎么啦?”阮轻浣见太子盯着暖玉出了神,于是将其取下递给他,“这是皇后予我的,大哥若喜欢,便赠与你。”
太子回过神来,心中一颤,连忙笑以回拒:“不不,随便看看罢了,既然是皇后相赠,浣儿便要收好。”果然,离这玉近了,太子左臂的出现了刺痛感。
此物既能引起太子注意,应该具有一定的价值意义。阮轻浣原本还对此物有疑虑,见太子这番言论,便也放下戒心。
这几日来的路况不佳,都是连绵不断的巍峨山峰,峡谷湍流,阴雨绵绵,湿冷彻骨。
途经山腰隘道,砂石夹杂着稀泥,湿滑无比。车队行走缓慢,木轮挤压着碎石,滚落崖下,马蹄偶有失滑,车夫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驱使前进。
见行车速度减慢,阮轻浣掀开帘子,一股寒风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层峦叠嶂,延绵不绝,巍峨险峻,尽收眼底。耳畔是悠远的鸟啼声,山巅笼罩着朦胧的白雾,宛如仙境。
阮轻浣自小便于四处旅游,看遍祖国大好河山的梦想,可行计划赶不上变化。
正当赞叹时,突遇坑洼,水花四溅,车身向外侧倾斜,重重地颠了一下,阮轻浣险些栽出车内。她紧紧地扶住窗口,这才稳住重心。也就在这时,她才看见深不见底的弥漫着雾气的峰谷。
“这要是掉下去,估计中途就嘎了……”她瞪大双眼,赶紧缩回车厢内,心惊肉跳,直冒冷汗,双手颤抖着,本就惧高,更何况深不可测,更是让人恐惧到了极点。
芝黎看出了阮轻浣的畏惧,便安慰道:“没事的,这些人驾车来回过千百趟了,不会有事的。”
阮轻浣绷不住了,竟眼泪哗哗直流,紧紧拽住芝黎,抽噎起来,于心中呐喊道:“我阮轻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高啊!”
越是恐惧的时刻,阮轻浣脑中闪烁出可能发生的危险画面,且越来越清晰。
“浣儿不必害怕,过了此地便会好些。”太子的声音从前方飘来,像是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带过来的,又很快被风带走。
阮轻浣的直觉告诉她,倘若下一个副本还是宫斗便也太平铺直叙。按话本子里的套路,这般危险的处境,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呸!我又不是主角,也没有金手指,若是出意外不就直接升天?”阮轻浣转念一想,“不行,何况同行人的性命是无辜的,怎能在此处出事,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已行至大山深处,树林阴翳,隐天蔽日,雨停,浓雾四起,弥漫在山间。由于白日雨湿山路,行程减缓,日落西山后仍未出山林,不得不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