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魔法部的某间办公室里,眼前是几个穿西装的身影走来走去,我很冷,手很冷,全身都很冷,我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坐在那儿,听他们讨论可恶的纵火犯。
“小孩儿,是不是这个人?”一张张千奇百怪的照片被堆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看。
“把那些人带进来,真是不够忙的。”一些人走了进来,一些人走了出去。
“屋主在哪,当时是怎么起的火?——我本来不负责这部分,布莱克的案子让大家都忙晕了——你还有没有地方去?”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接着去查吧,别问这孩子了。”
“可是,总不能让她在办公室过夜啊……福吉怎么说……我怎么知道她家人在哪,现场什么都没有。”
“应该是吓坏了,纳莱,不是这孩子施的咒,去帮她叫辆车让她先回去。”
“先生们,这个案子……我们不能这样。”
“得啦!小孩儿,想起来什么马上告诉我们,好吗——谁来搭把手?”
有人拽起我的胳膊,我跟着他走了,他举起魔杖,骑士公交车出现在我们面前,公交车里的人操着很重的口音说话,那个拽着我的人问我有没有钱,最后他把我推上去了。口音很重的人不停地说啊说啊,公交车里有很多床铺,我找了个角落蹲下去抱着膝盖,很冷。
夜色好漫长,我想回家,我想回到自己的小床上去,我想我和瓦尔托的音乐小屋,我想喝外婆煮的粥,我想回家……
“段里,段里!你怎么会在这儿?”一个拖着大包小包的男孩子压低声音惊喜地喊道,推了推我,“是我呀——哈利!你脸色好难看,你是闯祸了吗?”
我的书架落了灰,我的吉他应该让瓦尔托帮忙调音,我最喜欢的睡衣放在柜子第二层。
哈利不停地和那个口音很重的人聊天,他们问我为什么不坐到自己的床上,问我喝不喝热巧克力,我听见了,但我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公交车停下,哈利下车,然后他又回来了。
“说真的,我现在是自顾不暇……售票员说你一直不说去哪,我不能把你扔在这儿。”他边说边试探地把我拉了起来,“这儿是对角巷,没事的,好吗?”
一个叫福吉的人带着我们坐在了一张脏兮兮的桌子旁边,哈利指着我问了句什么。
“唉,我想,明天预言家日报上就会登了,你朋友家那场可怕的火灾,我们正在调查呢……我们还是说回你姑妈……”
然后哈利又拖着我去了一个房间,他在里面走来走去,说话,打手势,声音抑扬顿挫,我坐在一张床上,把头埋进了胳膊里。
“段里,你怎么还坐在这儿,你昨天没睡觉吗……好吧,你不想搭理我。”
“我看到了报纸上说的火灾,你外公外婆知不知道你在这儿?”
“早上好,早餐,吃吗?”
“劳驾,你魔药课论文写了没有?”
“我能进去吗,要不要一起去对角巷买课本?”
“三天过去了!求求你跟我说句话吧,我是不是得带你去看医生?”
“汤姆说你没问题,你看看我可以吗?”
后来很多人进了我的房间,我抬了抬头,是韦斯莱夫妇和珀西,金妮,还有弗雷德,和乔治。
“……我想可能是因为那场大火,她一直不肯跟我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我怀疑她都不睡觉……”
“我的梅林啊,可怜的孩子,我们得赶紧联系上你外公外婆才行,但首先你得吃点儿东西,来吧,就一点儿,好吗?”韦斯莱夫人柔声细语地坐在床边抚摸着我的头发和背,珀西一边发表他的看法一边走上前,我本能地往后退了退。“珀西,别吓着她,你们谁去给她拿点儿吃的?”
又过了一会儿,韦斯莱夫人赶金妮和哈利去吃晚饭和收拾东西,她就在这儿陪着我。
“妈妈,我留在这儿吧,你得帮金妮的忙不是吗?”
“妈妈,你就让乔治在这儿吧,不然他非得把妖怪书装到袜子里去不可。”
……
“段里?”他小心翼翼地拿着一盘子东西,俯身看了看我。
“乔治。”我也看着他,他好像一下子松了一大口气,笑着抓了抓头发。
“我暑假给你写了好多封信,你看了吗?”他坐到我边上,把盘子放在自己的腿上。
“对不起,我没收到。”
“没关系,我再讲给你听,草莓汁要不要?干杯。”我接过那个杯子尝了一口,好甜。
接下来乔治一直在讲他老爸怎么中了奖,怎么高兴地从椅子上掉了下去,他们怎么去的埃及,比尔不知道他们在他的汤里放了甲虫,他们搞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窥镜,他和弗雷德想把珀西关在金字塔里结果被他们妈妈发现了等等等等。一边说一边往我手里塞着各种馅饼和点心。
“你听累了吗?”
“没有,我喜欢你在这儿。”听他说话的时候,我可以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看着他我会觉得,他,弗雷德,他们会永远肆意张扬,快乐随性,跑起来带着一阵风,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们,他们永远有自己的办法轻描淡写地把最可怕的事情变得轻松。
第二天早上,韦斯莱先生邀请我坐他们的车去车站:“部里派了两部车。”
“为什么?”珀西问。
“是因为你啊,珀西,”乔治一本正经地说,“引擎上还插着小旗子,上面写着HB——”
“——奇大无比的脑袋。”弗雷德说,他们真的把珀西的徽章变成了大头鬼。
站在站台上,周围还是热闹快活的空气,恍然间会觉得不真实。
“嗨!弗雷德,乔治,你们俩!早,卢克伍德。”乔治和弗雷德朋友李乔丹朝我们走过来。
“你好,乔丹。”
“我刚刚在门口碰见你爸爸了,你的魔杖落在他那儿,他问我认不认识你,让我把它带给你……”他把手放在背包里翻来翻去。
“我爸爸?”我将信将疑地接过了魔杖。
“高个子,黑头发,胡子拉碴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