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周正式到来了,在大家都忙得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邓布利多告诉我,魔法部会在考试结束那天派人到霍格沃兹来——来和我聊聊。
而卢西塔每次碰见我都要做出一个绅士的微笑,我尽量不去想自己之后生活在莱斯特兰奇家的样子。
“他们怎么知道本世纪只有七位阿尼玛格斯?”我趴在乔治的膝盖上看他手里的书,这会儿我刚完成把茶壶变成乌龟的变形考试,而他跟弗雷德也刚结束O.W.L.(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的魔咒考试,此刻正坐在院子里趁中午最后的时间准备他们下午的魔法史。
“他们才不知道呢,”乔治打了个哈欠,“尽管魔法部要求所有能变动物的巫师注册登记,但谁都能想得到那会多没意思。”
“七位阿尼玛格斯只是官方说法,”弗雷德也打了个哈欠,“而我们不得不记住这些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字——喂,小蛇,你觉得我们的阿尼玛格斯会是什么?”
“哦,”我抿了抿嘴,“水猴子。”
在他俩把我晃散架之前,我艰难地从两个人手底下溜出来了,毕竟等下还得去魔药课考场报到——不过,我在迷乱药熬到一半时把坩埚炸了,斯内普似乎给我画了个零蛋,然后叫我滚出去。于是我很自觉地滚到了他的办公室,拿走了架子上的复方汤剂。
考试结束的那天傍晚,魔法部果然派人来了,一个精瘦的男人和斯内普站在礼堂门口,男人看见我时伸出了手,说话捏着嗓子:“下午好,真想不到,弗肯纳那老伙计常说他的外孙女儿有副坏脾气,结果是位如此可爱的小姐。”
“你好,我是段里。”我面无表情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咳,”那人这才清了清嗓子,有点尴尬地看了看斯内普(斯内普也一样面无表情),终于换成了正常语调跟我说话,“我是莱托,在儿童服务中心工作,来向你确定八月二十四日白鼬山火灾的具体情况,晚饭后我和我的同事或许可以和你在这儿详细谈谈……”他拿出了一本文件夹和一支笔,“你需要心理疏导吗?”
“不需要,莱托先生,您的安排很合适。”我抬头看着他,对他绽放出一个十三岁孩子应该有的笑容,然后在他和斯内普的注视下坐到了斯莱特林的长桌边上。
“那是魔法部的?”西奥多看着盘子里的芥末面包和我说话。
“是。”
“你怎么打算的?”
“我现在就走。”我看了看口袋里那瓶金黄色的复方汤剂,现在我的袍子底下是西奥多借给我的衬衫和短裤——他的身材跟哈利差不多。
“有必要冒这么大风险吗,想好了,去招惹布莱克你真的可能会死。”
“他没杀罗恩,我总觉得他其实没那么危险。”
“那是因为罗恩没有扮成波特的样子满大街乱跑!”
“嘘!”我赶紧又往西奥多嘴里塞了一块面包,看到斯内普和魔法部的那个人已经离开礼堂门口了,“奥古斯都第一次见我也没直接杀了我,食死徒是想合法地拥有一个活人。我保证,你还会见到我的。”
如今想起都唏嘘感慨不已……那时候可真是少年意气,不知天高地厚,自负才高八斗。
由于霍格沃兹对布莱克森严的戒备,我决定先离开学校,就用上次乔治和弗雷德带我走过的那条去霍格莫德的密道,我猜,布莱克就是利用这些密道穿行在霍格沃兹里的,就像蛇怪利用水管一样。密道内的墙壁上添了新鲜的划痕,这对我的推论来说是个好消息。
我把斯莱特林的校袍塞到一边,整了整松松垮垮的衣服,这才将那瓶金色的复方汤剂举到鼻子底下,鼓了鼓勇气喝了下去——一阵灼烧般的剧痛从胃部蔓延到了全身,伴随而来的是一种恐怖的融化感。我蜷在地上不敢发出声音,脑海里冒出来一种非常不幸的假设,或许架子上放的是某种毒药,斯内普忘了换标签……
但很快,我开始变高变结实的身体让我确定了自己没那么倒霉,现在我不仅能撑起西奥多的衣服,视线也变模糊了——我把这茬儿给忘了,哈利波特是个近视眼,没办法,我总不能用现在这副模样回去跟他借眼镜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等我打开蜂蜜公爵地下室的活板门时,已经是黄昏了。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好几家店铺也都已经打烊,空荡荡的道路和我上次来时的所见大相径庭,房屋的装修依然精美,橱窗的陈列依然充盈,有些屋里的灯还亮着,我却连半点来自人类的声音都听不到。
后知后觉的恐惧这才在死寂中渐渐攀上了我的身体。
布莱克会发现“哈利”正在霍格莫德乱晃吗?如果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怎么办?如果他直接把我带到食死徒的老窝怎么办……我犹豫了一下,把这些念头赶出了脑子,反正不是布莱克,就是莱斯特兰奇,还不如赌一把。
正这么想着,街道的一头吹来了凉风,垃圾桶的盖子咯吱咯吱作响,一团灰雾在朝这边飘荡,我眯了眯眼睛——摄魂怪!不是一两只,已经几乎是一个队伍了,我转向了街道的另一头,也是同样的景致,现在我知道这些店家为什么这么早地紧闭门户了。
我贴在了墙上,埋怨自己怎么把摄魂怪忘了,现在不用担心布莱克杀掉我了,等摄魂怪靠过来一切就全完蛋了。垃圾桶那松垮的盖子被吹得响个没完,我抬头看了看身后的唯一的矮墙:
“Accio dustbin!”
那个笨重的垃圾桶飞了过来,翻倒在地,还好我现在用的是哈利的身体,把垃圾桶扶起来拖到我需要的地方没费多长时间。我踩着它抓住墙沿撑起胳膊,越来越重的寒意几乎要把我浸透了,我又试着瞄准墙内空旷一点儿的地方跳下去,结果直接从墙头上摔了下来,掉在一堆废木条上,没时间查看伤口,眼前这个破败的小屋就是我唯一的希望——尖叫棚屋,那个传说闹鬼的屋子,我认出它来了。
门厅内集着厚厚的灰尘,没等我松口气,楼上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和猫叫,是幽灵吗?不对,地板上有拖行的痕迹,对方至少有实体,难道是布莱克?
没时间犹豫了,我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木质楼梯的边缘,希望尽可能地减少自己发出的响动,二楼只有一扇门虚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