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文苦笑了一声:“莱斯特兰奇都是亡命徒,只会给人添低级的麻烦。要是我像他那么干,根本活不到现在。”
穆迪似乎看见我们了,他开始朝这边走过来。
“你觉得自己更聪明吗?”我尽力地靠近拉文掉在地上的魔杖,“你自己都知道离间我和周围人这件事要悄悄做,你很清楚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没有食死徒会管你的死活吧。”
拉文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第二根魔杖:“段里,你对家族真是一无所知。我喜欢听你弹琴,你很有天赋,我对此深信不疑……所以我真的很不舍得,但是我也想活着,只要你去见那位先生,所有人都能平安无事。”
“你拿我当三岁小孩骗?”穆迪越靠越近,我的手指不安地摩挲着刀柄,另一只手几乎是不能动的状态,穆迪究竟可不可信——是依靠手里的刀还是尝试无杖咒——
我向月亮伸手。
它以引力向我做出回应。
浮土开始从地面上升起,地上凌乱的石子裹挟在尘埃里,远处的光能照出它们雾一般的影子。
“快点儿!博什!”穆迪暴喝了一声,“波特已经靠近奖杯了!带她来!”
拉文诧异地盯向地面的动作变成了慢镜头,足以倾覆一切的魔力感知就像无形的触手四下延开,我看见了——
碎草,残花,断掉的树枝,只活过昨夜的昆虫尸体……微不足道地死掉的一切——起风了。
像是,站在暴风眼的中心,一切都被交给了我,
尘埃也能杀人。
拉文的胳膊沾满血沫,绷带被枯草碎石划成了碎片,熟悉的黑魔标记暴露在空气中。空中被骇人的速度抽打着。
如果再继续下去,我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
滚热的血液冲撞着我的血管,似乎要把先前的伤口扯开,似乎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还给世界,似乎疯狂地想为这个魔法献祭。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越来越费力,穆迪的身影早就看不清了,拉文的脸上遍布血痕,他不顾一切地跪在地上将我扯起来:“你干了什么!”
似乎有什么堵住了喉咙,窒息让我发疯,周围的呼啸声越来越急促,我听见拉文痛苦的呜咽,他拼命地想要向我靠近——这片草地上唯一的安全地带。
发烫的血滑过了嘴唇,我无法控制地咳嗽着,尘雾停止了交错和冲锋,以一种置身事外的模样轻轻飘了下来。我用力捂住口鼻,克制着身体的发抖抬头看,有其他教授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跑过来,而穆迪已经走了。
“该死,真该死。”拉文不知道该医治身上的哪处伤痕,他颓然地笑了笑,“我说什么来着,你是有天赋的。”
他把魔杖尖儿指向了自己。
“我还没问你……”我想拦住他,但是无能为力。
“我父母是食死徒,”他看着月亮说,“爷爷和姑姑是假的,第一把琴是我偷的。可我是真想当个音乐老师来着……为什么不跟我走呢,段里?现在回去他们也会杀了我的。”
我的手指费力地扣紧他衬衫的下摆。
“不怪你,”他向我呲了呲牙齿,我才注意到他是有一颗虎牙的,“Avada——”
“什么……”
“——Kedavra.”
一道刺眼的绿光消失在那具常穿蓝色校袍的身体里,破碎的绷带盖在有蛇和骷髅的黑魔标记上。
教授们一窝蜂地簇拥过来,有人尖叫,有人抬我的身体,有人对我说话,可无论我怎么努力,视线就是没办法落到拉文的尸体上。
弗立维大叫着:“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黑魔标记!”另一个教授尖叫着回应。
“奖杯……奖杯是门钥匙……”我抓住了一个教授的衣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要拿。”
“什么?可是……”“让她睡一会儿,交给庞弗雷夫人,我去看着奖杯。”最后一个声音是穆迪的,我刚挣扎了一下,视野就坠入了黑暗。
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斯内普的脸正悬在我的头顶上。
“我从来没见过有谁能在这个年纪用出那样的黑魔法的……”庞弗雷夫人忧虑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我可以,女士。”斯内普不屑地说。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从床上翻了起来,安舍和克鲁姆都也在医疗翼里,睡得还很沉。
“你在发烧,姑娘。”庞弗雷夫人抿了抿嘴,担心地说。
“我要去见邓布利多。”我说。
斯内普做了个“请”的手势,庞弗雷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坐着哈利,还有小天狼星,他跟斯内普互相翻了个白眼儿,我进门的第一句话是:“穆迪……”
“我已经知道了,段里。小巴蒂 克劳奇冒充了他,并且,小巴蒂已经承认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克劳奇先生,用隐身衣把他的尸体藏在了禁林里。”邓布利多冷静地说。
“他们父子用同一个名字吗?”我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要是这样,那晚在禁林里绊倒我的东西是……我有点想吐。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如果允许你们暂时不去考虑今晚发生的一切,这样对你们有好处,我会这样做的。但是我比你们更清楚,暂时使疼痛变得麻木,只会使你最后感觉疼痛时疼得更厉害。我要求你们再一次表现出勇气,把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