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过去,追过来的人赶上来把我往回拖,不过听声音我应该是砸中了。
借着稀疏的星光,我看清了那人——右手缺少无名指和一截小指,上眼皮肿着,颧骨有很大一片淤青,鼻梁有点歪,嘴唇破得很厉害——他抬头对我笑,一双异瞳神经质地闪着光。
卢西塔……
“好久不见,收到我送你的喜鹊尸体了吗,喜欢吗?”
“嘘!嘘——不要着急回答。”他用拿魔杖的那只手捂着我的嘴,就好像忘了我现在根本说不出话。
“我找你找得很辛苦……看,他们都以为我放弃了。”他给我看他手指的截断处,伤口处理得很粗糙,手背上也布满了狰狞的瘢痕。我不敢再抬头看那张变形的脸。
“我听见你和那个波特说话了,那群人真虚伪,嗯?我们才是一类人,我们从小时候就是一类人啦,让他们自相残杀好不好,你跟我走吧?”
我们都很清楚这个距离挣扎逃跑没意义,尤其如果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激怒他的后果我承担不起。
“你帮我杀了奥古斯都,我就跟你回莱斯特兰奇。”我说。
“我不是说食死徒那儿,”他突然得意地大声笑了,“你看!我也逃出来啦!”他在我面前站起来,张开胳膊,胸腔左侧垂着空荡荡的袖管。
那一瞬间我开始发抖,眼泪让他的影子模糊不清,我很想尖叫。
卢西塔重新蹲下来,从刚才癫狂的状态改得无比温柔,他用右手拇指用力地擦我的眼睛,对我说:“没办法嘛……谁叫我在神秘司没有抓住你呢……我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你割人喉咙的时候真干脆,还有那几个漂亮的恶咒,原来霍格沃茨不是只会出昏昏倒地都念不利索的傻瓜……”
“不是的……”我的声音很轻。
“凤凰社的人不可信,伏地魔更不可信,你是他的一部分,等他抓住你,段里就不是段里了。头脑、魔力、灵魂、血液、身体,全部拆开。”
“我们不是一类人……”
“你为什么就是不想和我走啊!”卢西塔暴呵起来,一道红光从我的头顶抽过,我蜷起身子躲开,周围的土地泛起一股焦糊的味道。
不要听,一句话也不要听,把他的魔杖抢过来……把他的魔杖抢过来就行了。
“是因为韦斯莱吗,是不是因为韦斯莱?你留在这儿早晚会把他们害死,知道吧!”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听起来像是金妮或者赫敏。
“不想解体就抓紧我,或者看着收留你的人死一两个……”
赫敏的声音越来越近,卢西塔举起魔杖,我从地上打着颤爬起来,抱上他的腰:“别,别再受伤了,求你了。”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就是现在——卢西塔闷哼了一声,捂着肚子翻倒在地,但他握魔杖的几根手指攥得很紧,纷杂的脚步声和喊声从我身后传过来,他念了幻影移形,而我在那之前后退一步。
“段里!”赫敏跑过来扶着我的肩膀,“怎么回事,刚才那是谁,你受伤了吗?”
“叫傲罗来,刚才是莱斯特兰奇。”我重重地呼了口气,在韦斯莱先生的指挥下走到比尔和韦斯莱夫人中间,芙蓉拉着金妮的手,这次金妮显得脸色惨白,她一句话都没说。
傲罗们围着陋居仔细地排查了一遍,没有再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他们依然留下了一些人来定时巡逻,有几个我认识,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见到唐克斯。
“我得离开这儿,他是因为找我才来的。”我在椅子上抱着膝盖,目前住在陋居的所有人都坐在厨房里。
“事实上,眼下在哪都很危险,”比尔款语温言地开口,“村子里几户人家都被食死徒抢劫过,托你和哈利的福,我们家还总有傲罗在。”
我感激地看了看他,告诉他们卢西塔少了一只胳膊。
“这么说,食死徒内部也在分崩离析?”赫敏老成地皱起眉头。
“不,我倒认为他们势头正盛,不再需要那些散兵残将了,没听说吗?伊戈尔 卡卡洛夫,前德姆斯特朗的校长,被发现死在北方的一个小木屋里,我想是他们开始重新清理整顿自己的队伍了。”比尔说。
韦斯莱夫人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叹息:“我想我们明天不能去对角巷了,你们最好也别再出去打魁地奇。”
“噢不!妈——”罗恩捶着自己的腿以示抗议。
“让我们去吧!我们想看弗雷德和乔治的小店呀!”金妮也委屈地撅起了嘴。
“我看上对角巷去还是没问题的,”韦斯莱先生站出来解围,“白天,而且莫丽亲爱的,我也会跟孩子们一起,我们快去快回就是了。”
“而且段里也被吓得不轻,”比尔耸了耸肩(我马上把腿从椅子上放下来了),“与其让她闷在屋里,还不如大家一起到对角巷走走,那儿有人会想办法的。”
我忍不住又看了看乔治和弗雷德在家庭钟上的指针,依然和大家一起指向“致命危险”。
“打扰一下,诸位。”金斯莱 沙克尔敲了敲屋门,拿着一袋东西走进来。
“怎么样,金斯莱,你肩上的血迹……”
“别担心,韦斯莱夫人,那不是我的血。巡查时从上面滴下来的,我们发现树枝上挂着这个——”金斯莱犹豫了一下,把袋子拉开了,“我们发现这只硬掉的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