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堂哥,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被沈堂背着,沈明有些不好意思。 沈堂没有回应,依旧向前,口中却是说道:“沈明,以后不可如此胡闹,你是三婶独子,若是你伤残,你让三婶如何?” 在此之前,沈明没有想过这一点,此刻沈堂开口,他脸上终于显出几分惊慌之色。的确,若是他有了死伤,恐怕自己的老母,也过活不下去了。 “沈堂哥,我知道了。以后,定不会再胡闹。” 话音落下,沈明却是不由得显出几分古怪。胡闹?这沈家村最胡闹的便是沈堂哥好不好? “三婶此刻在我家,我送你回去,给你收拾一番。否则,三婶见你如此,定要着急。” 背着沈明,直接来到他家中,将他放上木床,烧了一锅开水,将他身上的血迹尽皆擦去,又小心包裹了一番方才作罢。 “你这两天不要乱跑,明日我去给你找些草药敷一敷。”沈堂交代到。 “多谢沈堂哥!”沈明点点头,眼中尽是感激。在此之前,两家关系虽好,但是在沈明心中,对这沈堂是有些看不起的。然而,这几日间,先是沈堂竟然能在山阴县讨到活计,甚至支使了不少银钱。再加上今日,不仅大展威风,将那壮汉斗败,言谈也是极为妥当。不由得让沈堂在他心中的印象陡然改变。 “我那儿还有几斤熏肉,我让三婶捎回来,给你补补身子……”将沈明安排好,在他的连声道谢之下,沈堂方才出门,朝家走去。 进入院门,却见那柳香菱与三婶坐在两条长凳上。三婶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担忧,而柳香菱,显然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人。 见到沈堂归来,三婶急忙起身,“大郎,沈明他……” “三婶放心,沈明无事,只是受了些轻伤,我已经给他包裹好,修养两日便无恙了。香菱,你将那熏肉拿一条,给三婶拿去,回家给沈明做了。” 三婶并未推拒,儿子受了伤,有些肉食填补总是好事。 连连道谢后,三婶便是急匆匆的回家…… …… 许是有了之前沈堂话语的警醒,因此,在沈大庆未曾出面的情况下,两村轮流用水,倒是没有再起争端。 而沈明,只休养了两日,便是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沈堂家中。 端着两只大碗,沈明踏入院中。两只碗中,则是还泛着热气的熏肉、兔腿之类的肉食。 “伤好了?”沈堂将其迎入屋内。 沈明嘿嘿一笑,“本就伤不重,又有沈堂哥的草药,昨日便已经大好了。” 而后,沈明转向柳香菱,笑嘻嘻说道:“嫂嫂好!” 恐怕这是柳香菱有生以来第一次得到这样的称呼,霎时间,脸颊便是一片殷红。眼神躲闪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伤好了便是,吃完饭再回去。”沈堂的话,总算是缓解了柳香菱的尴尬,她急忙起身,拿出一只空碗,盛了米粥,放在沈明的面前。 在这山村之中,虽然山中野味不少,但肉食却是极为奢侈之物!即便有些收获,还要留着跟过往的挑夫换取一些麻布、吃食之类的东西。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这并不是故事。 沈明嘿嘿一笑,也没拒绝。有了前几日的经历,沈明感觉与沈堂亲近了很多。 三人便围坐方桌,大快朵颐起来。沈明却是耐不住性子,一边嘻哩呼噜的吃着,一边再度讲起沈堂大显身手,力压玉井村的事情。 看他那手舞足蹈的模样,若是有几分文采,说不得会冒出什么‘大擂棒似连根拔怪树,夹枪棒如遍地卷枯藤’之类的句子。然而,他能否写自己的名字都是个问题,因此,说来说去,也只不过是一棒打去、嘿嘿哈哈之类的形容词。 沈堂吃着粥,无奈苦笑。柳香菱倒是听的认真,偶尔,还转头看向沈堂,一双美目不时轻闪。 清明将近,春风扶绿!在这最美好的时光中,沈堂与柳香菱,日子却依旧平稳而枯燥。 坐在木登上,柳香菱出神发呆!这自然是江南最好的时节,曾经,在这样的时节,她也会与小姐妹踏青、放鸢!可是,现在身处荒野山村,也许那样的美好,再也不会出现了吧。 ‘晨练’完毕,看着发呆出神的柳香菱,沈堂眸子微转,随后便是回屋中取了些东西,独自在院子里忙活起来。 “走!我们出去一趟。” 一阵忙活之后,沈堂朝着柳香菱说道。 柳香菱一怔,没有问询和反驳,直接默默的跟在沈堂身后,走出家门,朝着村东而去。 村子之东,乃是一片低草荒野,清风拂过,远处的小河水波皱起。虽然不知道沈堂为何带她来此处,但是,眼前的美景,还是让柳香菱心情轻快了不少。 “来!这是给你的。” 在柳香菱好奇的注视下,沈堂将手伸进破布袋中,下一刻,一只淡黄色绢布配着竹骨架,甚至还有着炭笔勾勒的风筝,出现在柳香菱的眼前。 “啊……” 柳香菱惊呼一声,是惊喜还是难以置信,自然是无从得知。只不过,看着那算不上精致的风筝,柳香菱的眼底,却是泛起一丝水润。 风筝,对她来说自然算不上陌生,甚至,更为精巧、漂亮的风筝她也玩耍过。然而,眼前的这一只,却是给他带来了从未有过的惊喜。 视线落在沈堂的身上,此刻的他正认真的调整着风筝上的丝线和手中的线团。 眼前的场景,让柳香菱那坚硬、死寂的心,慢慢变软,慢慢有了一丝温度。他只是一个村汉,为了眼前这一幕,应该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会为她撑起一片天地!”数日之前沈堂的豪言,在柳香菱的心中响起,也许,那便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刷! 手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