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问话,不仅是沈堂,就连那小吏也是愣住。如果仅仅是一个名字,那还有叫错了的可能。但是,加上沈家村三字,那就说明,眼前这个人,竟是认识沈堂。 正在沈堂疑惑时,却听这人继续说道:“你便是那蚂蚁穿珠的沈堂了?” 沈堂当即便是恍然大悟!那百金楼的掌柜与他闲谈时,曾问过沈堂名姓。却是不知为何,竟是传到了此人眼中。 “见过大人!” 一个身穿灰袍,眸子带着几分阴厉的男子从房中走出,朝着蓝袍男子拱拱手,而后便是审视了沈堂一番,这个人,应该便是小吏口中的主簿。 而这主簿的一句话,却是让沈堂心中一动。这县衙中,能够被主簿称为大人的,也只有一人了。 “此人因对版帐钱有惑,因此前来问询。”不待他人开口,主簿便是再度说道。 都说官字两张口,转眼间从缉拿变成了有惑,倒是让沈堂心中有几分好笑。而且,沈堂心中也微微一缓。很明显,这税钱之事,的确是有些内幕,而这县令大人,并未参与其中。 “哦!”这知县点点头,突然说道:“既然如此,那正好本县要与他问询几句。那赋税之事,由本县对其分说一二便是。” 说完,也不待主簿和小吏开口,便是转身一步步踏了出去。沈堂心思动了动,也提步跟了上去。 而让沈堂有些奇怪的是,不管是那主簿还是小吏,都没有丝毫的阻拦。 不多时,穿过两层花厅,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一间客室中。 知县坐下,倒了一杯茶自饮,并不理会站在厅中的沈堂。直到一杯茶引尽,知县方才说道:“你并不是对赋税不解对吧?他们加了多少折损银?” 一句话,便是让沈堂心中微惊。这知县好生厉害,仅是通过只言片语,竟是将事情猜的大概。 “版帐钱,每人二百文!”既然这人已经猜到,沈堂也不多说。 “砰!” 却是那县令手中的茶杯重重的顿在桌子上,而他脸上的怒火也是一闪而逝。 “越来越过分了!”这县令寒声说道。 这县令显然城府极深,一句话之后,所有情绪便是再也不见。 再度倒了一杯茶,他打量沈堂一番说道:“那么,你说说,他们为何不怕本县知道此事?” 沈堂闻言,微微一笑,“大人已经说了,‘不怕’而已。” 县令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起来,“不错,岂不是不怕么!哈哈哈……” 笑声落下,县令却是微微一叹,幽幽说道:“本县已执掌这山阴大印一年之久,本来,本县也想有一番作为。可是,吏滑如油,主簿、县丞、县尉尽皆掣肘!让本县的一番热情却是付诸流水……” 说道这里,县令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此刻方想起,眼前这人并非是他的那些同年,仅是一山村野夫罢了。如此鸡同鸭讲,也是他最近的压力太大。 包括刚才,他也是思索着这县中的局势,一时失神,方才撞上了沈堂。 “观你言谈,倒是颇有几分急智。”县令赞叹了一句,一个山野之夫能够说出‘不怕’二字,的确让他有些惊讶。 “既如此,那本县考你一考,若是你能够答出这个问题,本县不仅可以免除你村赋税,还可以赏你六十两银钱如何?”说完,自己却是先笑了起来。这六十两的梗,不正是出自那百金楼么? 如果是平常,哪怕是县令,沈堂也懒得理会。不过,现在他还想着能够找机会问询这县令一些事情。因此,自然不会推拒。 “大人请说,不过,答案是否符合大人心意,小人却是无法作保。”沈堂拱手淡淡应到。 县令微微挑眉,这沈堂的做派、言谈,实在与村夫迥异。看其身形修长、眉目厚重、沉稳,若是换一身衣服,就算说他是一名书生也并不为过。 “你听好!” 这县令的问题也简单,却是山阴县之南的兴空山上,有一座道观,这道观之中,有一座大钟!却不知为何,从半月前,这大钟屡屡夜晚间无人自鸣。甚至,现在已经扯出什么冤魂、怨鬼之事。 观中道人颇有几分名声,再加上冤魂怨鬼的流言对于他这个县令着实不利。所以,近日这县令一直愁眉不展。今日遇到沈堂,见其有几分巧智,便是不由自主的讲了出来。 甚至,有没有答案也不重要,说出来,至少心中畅快几分。 沈堂负手踱了几步,陡然间问道:“大人,不知那兴空山附近,可有在兴土木么?” “啊?” 本来,县令并不认为沈堂能够给出一个答案。毕竟,这件事他也问过不少人,甚至,给他几个神通广大的同年也写过信,却依旧不解。 此刻沈堂发问,难不成这小家伙,想到了什么? “不错,山阴县向南官道,正是从这兴空山而过。半月前大雨,冲垮了一处山坡,本县正令民夫修路……” “啊!” 说到这里,县令惊呼一声,想到修路的时间和那鬼钟几乎是同时出现,当即便是惊喜的说道:“难道,那钟声夜鸣与此有关?” 沈堂并未解释,而是拱手笑道:“大人可命人将那大钟边缘挫出几个豁口。那夜鸣自会消失。” “真的?”县令惊喜起身。 沈堂沉默不语,不过,脸上的自信却是极浓。 “好,本县命人立即前去。现在天色已晚,你便在这县衙中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也好验证一番。” 喊了一名小吏,引领沈堂前去休息,而县令则是匆匆离去,看样子,这鬼钟也给县令大人带来了不少的烦恼。 沈堂在县衙歇息暂且不说,却说沈家村之中,在三婶家一间旁屋的炕塌上,柳香菱将自己缩成一团,闪烁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