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慧然走出了府衙之后,满脸的恨意! 上了轿子,他思索片刻,随后打开旁边的小窗,“去城西陈府!” 小轿掉了个头,径直朝着城西而去! 走了足足半个多时辰的时间,轿子一转,便是进入到一个巷子之中!这里,便是成都府有名的陈家巷!说是巷子,但是却足有两丈余宽窄! 巷子两侧,是高耸的青砖高墙,脚下则是整整齐齐的方形石板,看起来整洁而又素雅!这巷子中并无其他门户,轿子向前走了四五百步,方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门楼! 于慧然下了轿子,挥挥手让轿子退出去身旁只剩下一个亲近随从! “叫门!” 随从微微躬着身上前,不过却是并没有在中门,而是在一侧的侧门停下了脚步! “砰、砰、砰……”黄色的门环敲击在门扇上,发出略有些沉闷的声响! 片刻之后,门打开一道缝隙,一个带着几分不快的视线朝着外边看了过来,“大半夜的,是要号丧不成?” 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在于慧然身上的时候,口中的话语则是止住,并讪讪的笑了笑,“这个,不知道是于大人前来,小的恕罪!” “小哥儿客气,半夜扰人清梦,是本官的不是!不过,本官又要事想要求见陈大人,所以,还望小哥儿帮着通报一二!” 边说着,手一抖,便是一张银票顺着门缝塞了进去! 那门子一撇,瞧见银票上的数字,脸上的不耐当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嘎吱!”大门敞开! “于大人请进,先在这里歇息片刻,小的这就去通报!”这大半夜的去打扰家主,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看在那二百两银票的份儿上,就算是被老爷痛骂一顿也是值得了。 于慧然和随从在这门房里等了足有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方才见到那门子苦着脸回来! “大人请!今儿个我可是被老爷骂惨了!刚才老爷已经睡下,被我硬生生传话叫醒了来。说不定,明日还有一顿板子等着……” 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仅是赵家的一个门子,可是哪怕面对知府,也丝毫不留情!再者说,这些年被他挡在门外的知府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还不是要求着他? 于慧然又是塞了一张银票过去,这才赔笑说道,“因为于某的事儿,让小哥儿受罚,这情分于某记在心上!等过几日得了闲,于某请小哥儿在青云馆请小哥吃酒赔罪!” 门子眼前一亮,想着青云馆中侍女雪白嫩滑的身子,不由得连连点头! 向前行了片刻,几人在一处亮灯的屋舍之外停了下来! “老爷在等着大人,大人自去便是了。”随后,门子将房门推开!一旁有内院的小厮过来,这门子方才转身而去。 于慧然进入到厅堂之中,厅堂之内,一个眉目花白的老者正坐在软塌之上,身前,一个身穿粉衣丫鬟跪在地上将他的双腿抱着轻轻揉捏,另一侧,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将嫩红的樱桃小心的放入老者口中!并将吐出的核丢到桌子上的琉璃碗中。 “下官于慧然,拜见老大人!”于慧然一躬到底! 那老者又吃了三五颗樱桃,方才摆摆手让身旁的绿衣女子退下,“什么老大人,现在老朽只是一个闲赋在家的富家翁而已!起来吧,你这大半夜的,慌里慌张跑到我府上,难不成是有人追命了么?” “老大人救命!”见到这老爷子总算是开口,于慧然当即跪倒在地,并惨声呼救! 这老者,便是陈尧佐之孙,致仕在家的陈蕴武! 陈蕴武挪了挪身子,在粉衣侍女肩头拍了拍,“去吧,今儿个晚上,就你和翠儿服侍老爷!” 待到那粉衣侍女离去,陈蕴武皱着眉头对跪在地上的于慧然说道,“你也是堂堂知府,不闲丢人?有什么事儿径直说就是,在老爷我府上又哭又拜的,这是作什么妖?” 于慧然以头抢地,“老大人,小的实在是没活路了,所以方才来找老大人救命!” “说说,什么事儿!”陈蕴武皱着眉头问道。 随后,于慧然便是将府衙以及刚才所发生的事儿,对陈蕴武讲述了一番! “老大人也知道,这府衙上上下下,哪里不需要花用?而且,那些银子也不是下官一个人拿了,这府衙上上下下,有几个没有分润的?再者说,下官上任的时候,这粮仓、府库,还不都是空的?这位沈大人,也不知道下官是哪儿得罪了,非要掀了老底子,这不是想要了下官的命吗?” “下官受了罪倒是也无妨,只不过,若是因为这些事儿牵扯了同僚,那岂不是下官的过错?所以,下官实在没了办法,这才不得不半夜叨扰老大人,求老大人救命!” “哼!”陈蕴武冷哼一声,“府库和粮仓你们都敢动,简直是不知死活!” 闭目思索了片刻,陈蕴武再度问道,“说实话,这几年你到底拿了多少银子!” 于慧然抬头,小心的看了陈蕴武一眼,而后斟酌着说道,“约莫……约莫三四十万两吧!” “嘿!死到临头,还瞒着?是不是非要下了狱你才会说实话?”陈蕴武不屑的说道。 于慧然脸色一垮,咬牙低声说道,“这……这三年,约莫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一个知府,在位三年间,贪墨的银两竟然高达一百五十万两!这成都府果然是一个富庶之地! “不过,并不是所有银子都落在下官手中!下官也需要上下分润,所以,落在手中的,也不过七八十万两而已!” 见到陈蕴武闭目端坐,却就是不开口。于慧然不由得狠狠咬了咬牙,从袖子中拿出厚厚的一叠银票,起身放到陈蕴武身旁的桌子上。 “下官知道老大人仁慈,这是二十万两银子!请老大人帮忙上下打点一二,救活下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