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 “跳!” 随着一个个或低沉或雄壮的声音,一支支队伍没有任何犹豫,接连不断的跳入到水中! 堤坝下方的百姓,早就被沈堂等人的行为惊呆了!他们第一次见到,竟是有人为了他们而不惜性命! 看着那一道道因为死去而在水中浮起来的尸体,不知道有多少人震惊、崩溃!这些人,到底图什么?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不怕死么? “别跳了,各位大人,别跳了!”一个白发的老者,哭喊着跑上堤坝,跪在一众兵卒的面前,“别跳了,不值得啊!为了我们这些贱命,不值得啊!” “别跳了!你们做的已经够了!” “别跳了!求你们了……” 一个!两个!有妇孺,有幼儿,有老翁! 他们跪倒在一列列的兵卒面前,将头磕在泥水里,哭喊、祈求! “那一年,雄兵十万出玉门,旌旗招展……” “全军将士意气豪。狼烟滚滚迷天地,大雪纷飞满弓刀……” “羌笛不做杨柳怨,战鼓犹催人马嚎。月下兵戈如流水,夕阳残红染战袍……” “凭谁说,将军对镜愁白发。几多回,梦里犹闻边陲箫……” 陡然间,沧桑而低沉的战歌从水流之中传出!众人不由得望去,却见以沈堂为首的一列列兵卒,直面滔天的水浪,却是笔直的站在水流之中!任凭风浪袭来,只要还活着,身形就不曾有半点动摇! 古老的战歌逐渐汇聚,无敌的意志在每个人的身上疯狂的燃烧!这些人,身上的衣衫早就被撕裂,这些人,身上有着道道狰狞的伤痕,这些人,在风雨的拍击之下如同不起眼的浪花!可是,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就是一支战无不胜的钢铁雄狮! “别干嚎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叟站起来,他红着眼睛大喊,“这些儿郎在为了咱们拼命,咱们在这里干嚎能干什么!所有人都起来,去帮忙!” 一个个百姓爬起来,有的上去咬着牙帮忙拉紧绳索,有的人则是在帮着去运送土石! “快,水势小一些了!赶紧把桩子打下去,把那些大车上装满石头,捆好直接推下去!”毕永昌亲自拉过来一个大车,装满了石头之后,直接朝着沈堂等人的后方推过去! 所有人都疯了!有工具的拿起工具,没有工具的就用双手抬,用牙咬,所有人都想尽办法去帮忙! 第一道堤坝之上,望着第二道堤坝上发生的一切,达娃塔塔不由得轻叹一声,“咱们,败的不冤!这大宋有这样的官员,有这样的百姓!也许,它的确是会有软弱的时候。可是,当真正的遭遇到危机之时,这个国度会发出令人惊叹的力量!” 他看向身后的儿郎,举起手!很快,所有人都汇聚过来! “咱们,虽然被俘了,可每一个都是吐蕃的勇士!我们不能再输了!” 随后,达娃塔塔下令,如同沈堂等人一样,以血肉之躯去抵挡那汹涌的洪流…… “踏、踏、踏……” 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堤坝之前! 为首的两个人摇摇晃晃骑在马上,到现在依旧睡眼朦胧满身的酒气!在他们身后的队伍,站的七歪八扭,甚至还有人拿着酒壶一口一口的灌着…… 这便是成都府兵马都监以及巡检带领的两千人马!只不过,眼前恐怕只有千余人而已。 看着眼前有些混乱的场面,为首的兵马都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打了个酒嗝,带着几分不爽说道,“这遭瘟的天气,让老子来干什么!堤坝垮了就垮了,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平日间要整日守护成都府,现在还要管这些贱民的死活……” 说话间,他们二人带着身后的队伍来到了近前!不过,他们却是发现,往日敬畏他们如虎的这些百姓,竟然丝毫不理会他们。每个人都疯狂的各自忙碌自己手中的事情,面对着这些平日凶厉的兵卒,却是视如不见! “这些该死的贱民,老子来救你们,你们就不知道给老子让路么?”为首的巡检朝着眼前的百姓喊道。 “呵!那知府大人一句话,老子就得风风雨雨赶过来。可是,这会儿咱们那知府,却是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泡着!说的好听,还不是让老子带人来卖命!” 也不怪这兵马都监误会,之前,他们也遇见过类似的情况,城中的知府以及各位大人,都是打着仪仗前来走过场,前呼后拥、绫罗伞盖,他一眼就能看的清楚。可是,现在他放眼望去,不要说知府的大轿,就算是仪仗都没看见,显然是没有在这里。 然而,这兵马都监的一句话说出口,他前方的几个在泥水中装土的百姓,陡然间朝他看过来!那凶厉的目光让这兵马都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该死的贱民,竟敢用这种眼神……” “你竟敢侮辱知府大人!”他的话尚未说完,一个老者便是直起身,朝着他怒吼一声! 刷!刷!刷! 更多的人站起来,每个人都用敌视的目光看向这支队伍! 侮辱他们,他们可以当做听不见,可是,侮辱那个用命保护着他们的人,不行!他们是贱民不错,可是他们也有是非善恶!沈堂可以率人用性命来守护他们,他们又如何忍受那些最可爱的人被这些垃圾所玷污? “贱民、贱民!”兵马都监和巡检二人大怒,“这些该死的,老子是来救你们的,你们想要造反吗?来人,给我将这些该死的人赶远点儿,别恶心老子!” 然而,他的话语声刚刚落下,一个泥水中的老妇便是陡然间朝着他身后的队伍冲过去! “啪!”老妇直接一巴掌拍在一个兵卒的脸上,“你这兔崽子,你当的哪门子的兵!娘让你去当兵,是为了什么你都忘了吗?你这个兵,就是这么当的!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