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遵旨!”赵眘站起身,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福宁殿的内侍显然也听出了官家的怒火,所以赶忙行礼而去。 “传旨,召张浚、叶颙、史浩觐见!”赵眘冷冷开口,王权刚要转身,只听赵眘继续说道,“给我查查,到底是哪个多嘴多舌将消息传到了福宁殿!” 垂拱殿宽敞,福宁殿精致!所以,一般来说在夏日赵构会在垂拱殿,较为凉爽,而到了冬日则是会搬到福宁殿中,较为舒适。 随着赵眘临朝日久,赵构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情关注的愈加稀少,再加上当年老臣不少都被替换,现在这些朝臣也不会太过与赵构联系。 赵眘也知道,宫中根本就没有秘密!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他也就不加理会。可是,此时的他正在愤怒中,自然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 王权应命而去!先让人出了宫去传讯张浚,待到时间差不多了,王权方才亲自走向了宫门。 当王权到了南宫门的时候,张浚已经到了,不过,他却是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热闹,丝毫没有想要掺和的意思。 “圣上口谕,传史浩、叶颙、张浚觐见!” 张浚大笑一声,大踏步入了宫门,盘坐在地上的史浩以及刚刚被人叫醒不久的叶颙却是被两名内侍搀扶起来! 此刻,叶颙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不仅饿的头昏眼花,肚子里更是打着滚儿,若是无人搀扶,此刻他想要站起来都困难。 待到三人进了宫,王权方才淡淡的朝着宫外的其他人说道,“诸位大人,莫非还要继续闯宫不成?亦或者继续在这里对官家示威?”说完,他转身而去。 其余人等对视了一眼,没有了两名宰执带头,他们也缺了几分底气。再者说,皇帝已经退让了一步,他们也没有了继续停留下去的理由。 当即,一个个便是想要爬起来出宫回家!这种事儿风光是风光,可也是真的遭罪!空着肚子在冰凉的石板上坐了几个时辰,那滋味,谁坐谁知道。 “哎呦喂……老夫这老腰……” “哎呦,我这肚子……” 宫门的禁卫统领对一旁的一队侍卫打了个眼色,侍卫们上前,小心的将这群人搀扶了出去!他们对这些人自然没什么好感,可是,此刻不是赌气的时候,先让眼前的场面消散了才最重要! “臣,参见陛下!” 张浚中气十足的行了礼! 史浩、叶颙二人则是直接伏地叩拜,其一自然是请罪,其二却是因为此刻站着实在是太费力气! “臣史浩/叶颙,参见陛下!臣闯宫面圣,请陛下治罪!”地龙传出来的温热,几乎让这两个人要舒服的呻吟起来。 “治罪!”赵眘冷笑,“你们这满朝文武,敢闯宫面圣,敢静坐逼宫!是不是你们死上几个,然后给朕扣上一个昏君的帽子,成就你们的盛名,你们方才罢休?在你们眼中,朕是什么!在你们眼中,朕这个皇帝到底是什么!” “你们……就是朕的肱股之臣,朕……失望至极!” “啪!”桌子上的茶杯直接被赵眘扫落到地上,温热的茶水溅到二人面庞上,二人却并不抬头!他们闯宫面圣,赵眘已经妥协了,现在的怒火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发泄了一番,赵眘坐定下来,而后冷冷说道,“说罢,你们闯宫觐见,想要做什么!” “圣上,夔州之事,到底该如何处置!还请圣上示下!”叶颙恭敬的问道。 赵眘的脸上显出几分讥讽,“你们是左右宰相,既然你们非要见朕,那就由你们说罢!该怎么办!” 这时候,张浚率先说道,“启奏陛下,臣已经传急报与钦差沈堂,云安军之事,由他临机专断!沈堂本就是带兵之将,更是两件事情的直接参与者,所以,臣以为由沈堂来决断,乃是最为妥当!待到沈堂有了决断,枢密院再根据沈堂的意见行事。” “嗯!”赵眘微微颔首!对于张浚的话,他还是比较认可的,而且,对于沈堂,他也信得过。 片刻的平静后,叶颙低声说道,“圣上,此事为首者便是云安军主将以及两名知监!不过,钦差沈堂勇武,此三人已经战死!所以,隐患已经消除了!后续事宜,按照朝廷法度治罪便是!” “夔州路安抚使当下旨斥责,夔州知州当降职任用!兵马都监、巡检,罢官治罪!” “哈哈哈……”听了叶颙的说法,赵眘仰头大笑,好半晌,笑声落下,他森严的说道,“叶颙,朕的钦差被将近两万地方兵马围杀,大宋的郡主被叛军杀到了门外,几致香陨!在你口中,不过是申斥、降职!果真是好大的罪名!那么,是不是哪一天有叛军杀进了临安城,也只需让你们申斥几句就可以!” “圣上!其主谋、主犯已死,无故追究无辜之人,会令朝野喧哗、百姓难安!而且,如今西北五路在钦差沈堂巡视之下初定,实在不宜大动干戈!依臣之见,可命御史台、大理寺、刑部派出精干人马暗查!待查证若真有其他人牵连到此事之中,再依律治罪即刻!” “若是没有证据便大肆牵连无辜,恐朝野动荡!” 赵眘只觉得心中火气冲天,可是却无处发泄!按照程序而言叶颙所说不错,但是对于这些人,赵眘实在是太清楚不过,即便是真的去查证,也是和光同尘。可是,刺杀钦差,郡主遭难,难道就这样轻飘飘过去? 是强硬的按照自己的意愿执行,还是说继续忍了,一时间赵眘难以决断! 不过,就在这时,赵眘见到张浚对自己微微颔首! 思虑片刻,赵眘只得咬牙说道,“那此事,就依你们!史浩,明日立即派出精干人马专查此事!若是无法给朕一个合适的交代,那就让这些人前来向朕请罪吧!” 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个结论,史浩和叶颙也松了口气!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