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文武分属,但是在大宋却是文官掌权,这些统兵将领,也只能依附在朝中诸位大员的身上! 想要依附,每年的孝敬、茶水钱等等自然不会少,这些钱要依靠饷银么? 说实话,大宋的军饷不算低,但是,哪怕是一名偏将的全年饷银,恐怕也不够这些大员吃上几口!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办?自然就要吃空饷了。 一支地方兵马的兵额在一万左右到两万上下不等,这些兵马在无战事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任务,这些兵马的多少,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一支两万人的兵马,弄个五六千空饷出来,这钱不就是来了? 至于朝廷,自然也会有相应的查探,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每一次严查空饷之时,这些地方军早就得到消息,在朝廷探查的人来之前,花上点儿钱,在驻地找一些百姓充数,实在是易如反掌!甚至,根本就不花钱,直接临时拉一些壮丁过来凑数,索性也不过是在校场上摆摆样子,又不会真的上战场,难道还能露出什么破绽? 再加上上下打点一番,如果能查出什么问题,那才是怪事儿了。 而这种事情,几乎是屡见不鲜,就算是当年卞喜的枣阳军,也有类似的情况,只不过比之其他人收敛了许多而已。 几千人的军饷,一年下来自然是一个大数目,这些钱一部分进了统兵将领的口袋,一部分逐级进入到其他人的口袋之中,如果真的详查下来,估计朝堂之上的文武大员没有一个是干净的。甚至,就算是六部中的这些小吏也无法拖了干系。 毕竟,在朝堂之上混的,哪一个不是聪明人,一部之首自然要拿大头,分润出一些所谓的茶水钱、冰炭钱给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些钱的来历,只以为是朝廷发的俸禄银子罢了。 这便是为什么,之前赵眘想要在军中动手,却是遭到了几乎所有人反对的缘故。因为,这涉及到了所有人的利益,在这些人看来,就是伸手在他们口袋里边儿掏钱,他们怎么能够忍受的了? 张浚为何要辞官?是因为张浚很清楚,这种事情不要说其他人无法拖了干系,就连他自己也同样是如此,甚至,他这个枢密使,还是其中的大头。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张浚当然可以不收这些银子,但是,如果他真的清廉如水,他这个枢密使也根本无法做下去,他麾下的那些兵马,也不会对他如此顺服。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和怪异,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而现在,虞允文这个新任枢密使,显然是要真的在这方面开刀,一个皇帝再加上一个枢密使,已经足以动荡军中的力量,军中以及朝廷之上,怎么可能不慌乱? 一封封急信从临安朝着四面八方而去,这一次,显然是要动真格的了。钱可以以后再赚,不管怎么说,必须要先行将眼前这个局面应付过去。 当然,最好的办法便是将虞允文直接拉下水,不过,这其中利益错综复杂,想要妥协出一个合理的章程,显然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在朝廷动荡的时候,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同样在进行着!那便是三年一度的科举取士! 之前本来就因为一些事情略有耽搁,因此,直到九月时分,秋闱才算是彻底结束!而成都府也出现了几名惊才绝艳的年轻人。 其中,得中成都府头名的,正是当初在府衙之外,口称要踏足朝堂,成为沈堂马前卒的萧国梁。 成都府距离临安足有数千里之遥,因此,取解结束之后,众学子便要准备前往临安,准备来年的省事。 成都府府衙之外,一辆辆马车鱼贯排开,一队队身穿崭新洁白儒衫的儒生,恭敬侯立! 不多时,田冠华匆匆走了出来,在府衙门前站定之后,便是朗声说道,“你等乃是我成都府天骄,所以,在此次科考我成都府能否扬名,就要看你们的了。” “这些马车,会送你们前往临安!路途之上,一应吃用都无需你们担忧,邵家各地的商号会尽皆满足你们的需求,另外,你们一路前去,也有兵丁护送,无需忧心安全。” “待到抵达临安之后,你们的吃用以及住所,也早已经安排好!并且,有大儒会亲自为你们讲书,史相也会亲自见你们一面!” “多谢大人!”一众学子感激的躬身行礼! 然而,田冠华却是轻叹说道,“你们无需谢我,因为,这些事情,是沈大人早就安排好的!只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沈大人一片苦心便是!” 田冠华的话语,让在场学子尽皆神色动容,他们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个一脸和蔼的面容! 当初沈堂初入成都府,第一站便是去了府学,在府学中,沈堂言明,重视府学、重视学子!他这样说了,也这样做的,直到现在,哪怕沈堂已经离开了数个月之久,他们依旧享受着沈堂的余荫!沈堂对他们,可谓是不遗余力。 而且,想想也是,那邵家的商号不就是沈堂的夫人家么?与史浩这样的大员有交情,并且能请来大儒亲自给他们讲书,也只有沈堂能够做到了。 “出发吧,本官在成都府,等着你们的喜报传回来,到时候,本官给你们摆庆功酒!”田冠华轻喝一声! 众学子躬身一礼,随后默默的走上了马车。 每一驾马车上,香气淼淼,笔墨纸砚尽皆周全,精致的食盒之中有随时可以吃用的精致点心,桌子上准备了上好的茶叶,甚至还有干净的用来替换的儒衫整齐的叠放在一旁,并且,每一驾马车之中,都有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不过,面对着这些奢遮的事物,几乎没有几个人去动!不少人都直接拿出随身的书册,小心的展开数桌上的笔墨纸砚,或书写、或诵读!沈堂对他们如此,他们有什么理由不竭尽全力去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