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各路兵马来报,我们的斥候,至少有六成与敌军斥候相遇,战损超过一倍,不过,敌人同样不好受,死伤之数应该与我们相当!” 和尚原的中军大帐之中,毕再遇对沈堂说道! 沈堂面前,是一副黑白棋盘,棋盘之上,棋子错综复杂、互相交织! “这并不奇怪!”沈堂淡淡的说道,“咱们能想到,金人自然能够想到,徒单克宁,比想象的要谨慎、厉害!” “那该如何?就这样对峙下去么?”看着眼前淡然的沈堂,毕再遇有些好奇也有几分崇拜,二人的年岁几乎相似,可是现在沈堂所占据的高度远非毕再遇能比!而且,在战场之上,沈堂不时有神来点睛之笔,所以,现在他很好奇,接下来自家大帅会怎么做! 至于这场战争的胜负……整个成都府路的兵马,对于沈堂有着天然的信任感和信心,尽管,对面是金国的精兵悍将! 沈堂望着棋盘思索片刻,而后沉声下令,“传令大军,明日开拔,进兵东北六十里,拒陈仓山之东!传令卞喜部,沿斜水进兵,临斜谷!若有敌军前来,命卞喜战而胜之!” “再命邵宏渊部,出太白山,入傥骆道,诈兵三万!而后兵分两路!其中一部沿傥骆道向北佯攻周至一带,另外一部向西北,于卞喜部之后,恍做两军合兵!” “命辛弃疾部,遣兵马三千,突袭水门、上邦一带!” “其中,斜谷一带进兵当有雷霆之势、至死不退之威势,水门兵马当以打草惊蛇、游弋灵动为核心!这两点,让辛弃疾、卞喜、邵宏渊几人去自行体会便是!” 说完之后,他拿出一封密信交给毕再遇,“此密信暗中交给邵宏渊之手,让他看状况而后依计行事!” 随着沈堂的命令下达,大宋一方兵马三军齐动!一时间,由东向西数百里战线,尽皆是烽火连营,大战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金国一方同样在思索着这样的局势! 金国主力大营坐落在五丈原之上,背靠渭水、阳平镇!其东南五六十里便是斜谷,斜谷东北数十里便是要地郿县! 斜谷乃是斜水的上游,多年冲击出来的一条平缓峡谷,这峡谷从大山之中穿过,而过了斜谷之后便可以直接兵临郿县!郿县不仅是北渡渭水的一个重要城池,而且其北接扶风、东临武亭! 武亭向东不足百里便是大名鼎鼎的马嵬驿,过了马嵬驿向东,抵达长安便是一马平川! 所以,郿县的重要性自然无与伦比,而金人也不可能让这郿县顺利落入到大宋的手中! 中军大帐之中,徒单克宁高居首位,在他周围则是原西路军众将以及前来支援的各方兵马将领! 其中一人,黑须黑面身高体壮,这竟是沈堂的老相识,太原府兵马都总管黑汗和卓! 身为坐守太原的主将,虽然地位和身份比不上徒单克宁这些人,不过,在这些来援的兵马之中,却是以其为首!因此,即便是徒单克宁也高看他几分。 众人中间的巨大沙盘上,是整个凤翔府之地的地勘地貌,包括宋军所在的位置,也大多标识了出来! “今日一早,前方传来消息,大宋各路兵马开路北进!按照我们之前的探查,水门一带应该是沈堂麾下大将辛弃疾!” “此人原出身是河南一带叛军,后被大宋招揽!在泗州之战中成军,而后随着沈堂南征北战!其人极为勇武,麾下兵马在沈堂相助之下也异常精锐!根据现在得到的消息,水门方向的辛弃疾部应该有数千兵马!” “另一路兵马便是在斜水一带的卞喜部以及在太白山一带的邵宏渊部!” “这二人是宋军老将,其中卞喜为原枣阳军主将,后在桐柏山一战中大胜乌拉一部兵马,而后被招前往泗州,邵宏渊是原大宋枢密使张浚部下,其用兵沉稳,在大宋与吐蕃战中前往支援被困,而后同样归附到沈堂麾下!” “至于这最后一路兵马,便是驻扎在和尚原的宋军!按照旗号,这支宋军好像由沈堂亲自率领!而沈堂的信息,想来也不用本帅与你们说明了!” “今天传来的消息,辛弃疾部现身水门一带,与我们水门一带的兵马遭遇了一场!双方鏖战半日后各自退去,不胜不败!和尚原的宋军前出数十里,已经抵达陈仓山之东!卞喜部兵马入斜谷,一日进兵三十里,来势汹汹。并且,其后的邵宏渊部,兵分两路,其中一部守护卞喜部后路进兵,另一路兵马沿傥骆道进兵,很显然目标是周至一带!” “现在情况如此,尔等都说一说,我方兵马该如何应对!” 话音刚落,一员大将便是起身说道,“大帅,对方不过是宋军而已,若是有险可守,自然是有些麻烦,可现在,竟是妄图与我军野战,岂不是找死么?依末将来看,管他有什么图谋,直接率兵杀过去,自然是大破宋军!难道,以我们的铁骑,正面对战还不是宋军的对手?” 此将是来自鄜延路延安府一带的兵马主将,名为撒刻浑! 这撒刻浑刚刚说完,坐在徒单克宁身侧的黑汗和卓便是冷笑一声,“此战,若依你之言,那战败指日可待!对方主帅手段,丝毫不比大帅逊色,其麾下兵马也尽皆为精锐!你以为他们是之前你遇到的那些望风而遁的宋军不成?” 黑汗和卓曾与沈堂并肩作战,当然知道沈堂的底细和手段! “你!”撒刻浑双眼一瞪,不过却是恨恨看了两眼,而后便是坐了下来,不管是名气、地位还是麾下兵马,他都比黑汗和卓逊色不少,此刻不敢反驳! 黑汗和卓也没有再度出言,而是看着沙盘上的阵容,思索片刻说道,“大帅,现在最主要的一件事情,便是探查到对方的主力,到底是哪一只兵马!” “若不能探查对方虚实而贸然出击,唯恐中了宋军的阴谋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