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宋人的将领?”拓跋介冷笑着说道,“你们这些金人,什么时候懦弱到听从宋人将领的命令了?” 徒单克宁笑着走出来说道,“他的确是宋人将领不假,但也是我大金国陛下亲封的奉国上将军,还娶了我大金国郡主。你们夏国、辽国能联手,宋人的将领为何不能帮助我们大金国作战?至于听从他的命令,那是自然,当年西京路一战,他能够将你们的兵马打的落荒而逃,这一次你们也败在他的手中,我们自然愿意听从他的命令。” 拓跋介二人尽皆神色一变。 “你是大宋忠武侯沈堂?” “正是本侯!” “既然你跟徒单克宁到了这里,那便意味着,张华在凤翔路也战败了?”拓跋介震惊的问道。 “不错!”沈堂颔首说道,“张华只剩下两三万兵马,退回京玉关之外,凤翔路和临洮路也回到了金国的手中。现在你们也败了,这场战役很快就能结束。” “金人同样是你们的敌人,你们帮着他们攻打我们,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难道,你们就不怕金国缓过来之后,你们变成养虎为患吗?万一金人南下,你们会后悔的。” “大宋与金国的确是有着仇恨,不过大宋与你们辽国、夏国,哪一个不是敌人?现在金国与大宋有着共同的利益和诉求,自然可以联手。至于将来是为敌还是为友,这却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将来的事,只能将来再说。” “你们一定会后悔的!”萧吉怒声吼道。 “我们会不会后悔本帅不知道,本帅却能断定,若是你们不降的话,你们定然会后悔!若是你们投降,虽然不能保证你们多优厚的待遇,不过你们所有人的命却能活下来。可若是你们必定要顽抗死战到底,本帅承认,你们拼死反击的确能给我们带来一些麻烦。” “不过,本帅可以保证,你们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下来!” “慈不掌兵,你们可以猜一猜,本帅能不能做到。” 沈堂的话让萧吉二人神色变幻,就算是他们身后的兵卒也是神色各异,毕竟,能够平静面对死亡的,终归是少数人,在战场拼杀战死可以是他们的宿命,但是明知道是死还继续顽抗,除非是死忠或者死士,否则的话,这样的人绝对不算多。 拓跋介二人回头朝着自己的麾下兵马看去,却见除了少数人之外,大部分人的眼神闪躲。再看看剩下的这一万多兵马,这一路奔逃到这里,大部分人身上受了伤,有不少人甚至将兵刃和甲胄都直接遗弃了,而且,他们自从撤退开始就经历一场场大大小小的战斗,几乎从未停歇过。 现在这一万多兵马,还有几个有拼死一战的心思?就算是拼死一战,又能够给对方带来多少伤害? 拓跋介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他可以死,也可以看着麾下儿郎战死,但是他却不能明知是死,还让麾下儿郎毫无意义的去送死。 他手中的长剑无力的落在地上,而后他上前直接走到沈堂面前。 “在这里,你能够做主?” “沈堂是我国陛下亲封的大军统帅,莫说是他人,即便是本帅也在他的辖制之内,所以,他自然能够做主!”徒单肯宁说道。 “那好,我可以让我麾下儿郎尽皆向你们投降,但是我却有条件!” “说!” 沈堂毫不犹豫的应道,如果能够免除这最后一战,自然也是好事!慈不掌兵,他可以接受自己麾下的兵卒在战场上战死,但是能够尽量少一些伤亡,当然更好。 被逼入死境的人可以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与其硬拼一场将夏辽这一万多残兵尽皆杀死,并且让自己麾下添上数千死伤,还不如答应他一些小条件,让他直接投降。而且,沈堂相信,如果这拓跋介是个聪明人,就绝不会提出过分的条件。 “首先,你们要立誓,只要我们投降,你们不可以随意杀戮我麾下兵马。” “大宋忠武侯、大金国奉国上将军沈堂立誓,待到夏辽兵马投降,若是有人擅杀降兵,斩无赦!” 沈堂毫不犹豫的说道。 拓跋介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这个时代,立誓甚至比契约还要可信,所以,他并不怀疑沈堂会诓骗他。 “其次,你们不能故意虐待我麾下的兵马,若是有伤的,当尽力为他们医治,当然,如果无法医治,自然是命该如此。” “这是自然,本帅从来没有虐待降兵的兴趣。当然,他们会成为我们的伏兵,不过该有的吃喝、衣物等也不会少。至于医治方面,本帅会让军中医官负责,轻伤的还好,重伤的请恕本帅无能为力。” 拓跋介点了点头,“只有这两个条件,希望你不要食言!” 说罢,他转身走到自己的兵马面前,淡淡的说道,“本来,我带着你们前来是想要建功立业的,却未曾想,不仅战败了,还让无数儿郎无法回归故土!是本帅对不住你们了!” “只是,战争本就没有对错,你我等尽皆是军人,自当以服从命令为先。所以,若是从来一次,我依旧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此战……败了,非战之罪,天时不允。” “你们无需在战下去,好歹能够留一条命以待将来。” 说罢,他朝着西北兴庆府的方向遥遥拜倒,“臣拓跋介,深受皇恩,如今却是让陛下失望了!” “臣无颜再度面见陛下,只能望阙叩拜!” 三拜之后,拓跋介大喝一声,“诸位兄弟,你我有缘、来生再见!” 他身侧的长剑被抓在手中,直接割断了自己的脖颈!血液飘洒,却是渗入脚下的大地之中,他的尸骸也缓缓倒在地上。 “大帅!” 拓跋介的亲卫冲出来,围住他的尸骸恸哭! 好半晌,一名亲卫起身,“大帅已去,属下焉能独活,当生死相随!”说罢,长剑没入身躯之中,他也倒在了拓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