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作为赵眘之子,哪怕是封王了大多也应该是在临安,只不过,因为赵眘的皇位本来就是赵构禅位,所以,为了让赵构能够安心一些,也为了表达自己的孝道。所以,几个儿子都一直在外面,包括太子赵愭,也时在册封太子之后方才返回临安入主东宫的。 作为皇家子弟,尤其是赵眘作为皇帝,后代对于他来说极为重要,毕竟,后代的培养与皇位的传承可谓是息息相关。 在历史上,老爹占了儿子便宜被立为太子的事情并不稀奇,而现在赵愭虽然被册封了,可是如果他一直没有嫡子,那将来想要顺利继位就有极大的困难,不仅是来自赵眘方面的压力,就算是满朝文武恐怕也会拦阻。 之前赵楷有过儿子,但是却夭折了,对于这第二个孙子,赵眘的欢喜和重视不用多说,那么,因为这个孙子直接诏令让赵惇返回临安,也就变成了极为可能的事情。一旦赵惇返回临安,对于赵愭的太子之位发起挑战同样是必然的事情。 所以,不管是原本历史上赵惇的所作所为,还是为了大宋的稳定,沈堂都并不希望出现这种意外。 而现在唯一让沈堂摸不准的,便是赵愭为何一直没有后代。 在原本的历史中,赵愭已经死了,可是在死之前已经有了太子妃,却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太弱还是其他缘故,便是并未留下子嗣,否则的话,赵眘比赵愭多活了二三十年,直接培养一个太孙也未必不可能。 现如今,赵愭的身子虽然有些虚弱,但是却也并无大碍,然而,他与太子妃成亲多年,依旧没有子嗣,这作为一个皇储来说,绝对是一件致命的事情。沈堂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赵眘册封赵愭为太子之后,并未急着让赵愭观政,朝堂上的大臣也是下意识的将这个太子忽略,与赵愭没有子嗣,有着极大的关系。 从史浩府上出来之后,沈堂看了看天色还早,便是继续朝着秀王府而去。 刚刚进府,老管家便是迎了出来,“国公爷来的正好,小姐也是刚刚从宫中回来。” 沈堂点了点头,直接朝着内堂而去。 “沈大哥,你的事情做完了?”见到沈堂归来,赵灵欢喜的开口。 沈堂笑着上前坐定,“你去了陛下那儿?陛下有了孙儿,显然是极为欢喜吧。” 赵灵点点头,“皇兄如何能不欢喜?而且,皇兄还说那夔州路不便,而且王府虽然也养了医官,却是终归比不得太医,幼儿容易夭折,不如让他们返回临安,如此不仅守着近便,万一有个妨碍,也能够让宫中的御医照顾的妥当。” “民间都说隔辈亲,陛下如此欢喜倒是也正常。”沈堂笑着说道。 “只是那重庆府距离临安数千里之遥,现在又是隆冬季节,勉强赶路却是也不妥当,与其让王爷尽快返回临安,还不如先行将人派过去更好。” 赵灵闻言,不由说道,“沈大哥说的极是,明日我入宫的时候去跟皇兄分说。” 看着赵灵欢喜而又纯粹的目光,沈堂不由得微微垂了垂眸子,略作沉默,沈堂便是拉住赵灵的手说道,“算了,此事虽然是我们好心,灵儿去说却是也并不妥当。而且,陛下是何等智慧,想来也是欢喜的过了这才有所忽略,待到过两日,说不定就想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沈堂为何又突然改口,但是这种事情赵灵也并不在意,与这几个年龄相仿的侄子虽然熟悉,但是也并不算太过亲近,他们是否返回临安,对于赵灵来说并不重要…… 东宫! 虽然赵愭被册封为太子也有几年了,但是东宫之中的生活依旧简朴,包括一应侍卫、内侍、侍女的数量都不算多。 偌大的东宫除了赵愭和太子妃钱氏之外,便没有一个正经的主子。 正殿之中,有些昏沉沉的灯光跳动,赵愭神色平静,可是眼波却是在极快的涌动,身为赵眘长子,身为大宋的太子,赵愭虽然一直表现的如同一个小透明一样,但是他又如何能是一个傻子?恰恰相反,别人所见到的,正是他所想表现出来的。 他的确是继承了赵眘的仁孝,可是却绝不是一个白痴。 他很清楚他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并不算稳妥,甚至,他也知晓自己的父皇实际上更喜欢自己的三弟,但是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他都从未表现出来过分毫。 不管是谁,提及太子,都会称赞一句,太子继承陛下之英武,对陛下仁孝、对兄弟襦睦。 可是,赵愭的所谓不争不抢,半是真的、半是假的,现在赵眘正当壮年,甚至,就算赵构哪怕退位多年,身子骨也是硬朗的让人难以置信,已经是双龙在朝,若是他这个太子在跳起来,很可能会成为一个牺牲品。 到时候不仅是太上皇会对他不满,哪怕满朝文武也会对他不满。 而他不争不抢,自然也就不会犯错,不管怎么说,他占了嫡长之位,这就足够了,他只需要慢慢的一步步向前走,等到机会合适的时候,那皇位自然也就顺理成章落到他的身上。 可是,就在他在东宫躺着当咸鱼的时候,自己那个三弟,竟是有了后代,而且还是儿子。 他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个侄儿出生的,但是知道的时间很可能比赵眘还要早,至少也早了一天的时间,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便独自坐在这大殿之中,眼神中出现了几分迷茫之色。 这并不稳定的太子之位,第一波强悍的冲击,竟是来自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娃娃? “殿下!” 突然间,一个内侍缓缓走了进来,这内侍名为‘金才’,是赵愭的贴身内侍,也是他最为信得过的人之一。 “这是刘大人传来的密报。”内侍上前,将一个密封的信笺递给赵愭。 赵愭回过神来,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随后便是将信笺打开,借着摇曳的烛光看过去,片刻后,赵愭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柔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