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难道伯圭希望再出现当年岳武穆之事么?” “仇恨金人不错,金人犯我大宋故土,如何能不仇视?只是,仇恨却不能蒙蔽了智慧和理智。” “燕国公一心为大宋谋划,吾等身为大宋臣民,如何不敬仰三分?” 赵伯圭沉默的点了点头,扪心自问,若是抛开他对沈堂的偏见,沈堂的确是值得敬佩的朝廷肱股之臣,也是大宋的中兴之臣。 突然,赵伯圭回过神来,“老师是来说服学生的?” 赵伯圭不是傻子,如果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却是已经回过神来了。 辛次膺陡然间大笑说到,“伯圭,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么?” 赵伯圭一愣,随后便是回过神来,明白了自家老师说的是什么事,原本还有些固执和正直的老师,何时变成了这般老顽童的模样了?还拿这种小女儿之事打趣自己。 “怎么?伯圭想不明白么?” “老师这……” “老朽之言并非是戏言。” “老师的意思是……” 辛次膺微微一笑,随后便是附耳对赵伯圭低语了几句,赵伯圭先是怔了半晌,随后终于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数日之后,临安府之外,岸边码头,虽然是秋风萧瑟,不过却是汇聚了数十人之多。 “待到先生抵达金华之地,勿忘来信。”王十朋深深的行了一礼。 辛次膺笑着朝一众老友拱了拱手,“诸位保重,他日你我自有再会之日。” “老师保重。”赵伯圭泪眼婆娑,满脸不舍。 辛次膺向皇帝赵昚请辞,赵昚再三不允,辛次膺去意已决只得允之。 赵昚下旨,擢辛次膺以资正殿学士、提举洞霄宫,辛次膺入朝谢恩与赵昚拜别,今日便是辛次膺离开临安之地。 赵昚本想赐辛次膺房舍于临安,辛次膺辞,言说当年致婺州金华,置了数顷薄田,足以养之,赵昚动容,封赐金银。 辛次膺封金于官邸,两袖清风而去。 望着漂泊南下的轻舟,一官员泣声到,“我大宋再少一诤臣矣。” 王十朋站在岸边眺望,半晌,他陡然间放声高呼,“有辛次膺者,俊慧力学、日诵千言,甫冠,登政和二年进士第。值山东乱,举室南渡。” 有人接着大声唱喝说到,“闽寇陷建州,起季公宰浦城。寇党焚城,起季公披荆棘,坐瓦砾中,安辑吏民,号令不烦,邑民便之。” 又有人上前,“因功擢正言,直言敢谏,却值朝有奸佞,求去、求去……” 最后,赵伯圭上前,震声大喝,“起季公孝友清介,立朝謇谔。仕宦五十载,无丝毫挂吏议。为政贵清静,先德化,世人当传颂之……” 随后,众人朝着轻舟远去的方向,深深一拜。 大宋从来不缺忠臣,也从来不缺直言敢谏之士,大宋飘摇三百余载,文臣武将如彗星一般屡有坠落,可悲之、叹之…… 自从辛次膺离开,对于赵灵的亲事,赵伯圭不在出言,数日后,他主动请旨继续前往汴京路巩县,赵昚允之。 待到赵伯圭离开临安,赵灵当即便是欢喜起来,先是拉着太子妃钱氏到沈府庆贺了一番,第二天便是入宫与赵昚告别。 “这都已经入冬了,再过几个月便是年节时分,你现在去开封府?”虽然早已经默认了此事,可对于自家妹妹迫不及待的神色,赵昚还是感觉满心憋屈。 “要不,你陪着朕过完年节,待到来年开春儿的时候,朕送你过去如何?而且,你现在即便是过去,沈堂那混账也并不在开封,你前去干什么?他前往党项,哪怕顺利也要年根儿底下才能回来,若是遇到事情耽搁了,恐要过了年节才能回来。” “毕竟,那西北苦寒之地比不得咱们江南,那边儿水路上冻,即便是想快也快不了。” “再者说开封比邻黄河,同样天寒地冻,哪儿比得上临安的天气?” 赵昚苦口婆心的讲述了一大堆,赵灵却是晃悠着小脑袋突然说到,“皇兄,是不是之前小侄儿回来的时候,给皇兄带了一些玩意儿?” 赵昚愕然的点了点头。 “那皇兄送了我吧,恰好我还差一些新鲜玩意儿送给暮语姐姐、玥姐姐的小娃娃。” 赵昚满头黑线,合着我说了半天,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呗? “你若是去了开封府,还如何陪着皇兄过年节?”赵昚瞪着眼睛说到。 “皇兄,年节有两位侄儿还有侄媳妇儿陪着你啊,而且今年我还添了侄孙儿,年节可不有你忙活的?难道皇兄还顾得上我么?再者说,大兄也去了汴京,大嫂也跟着去了,家中只剩下我一个,好生无趣。” “过年的时候,我便去巩县陪着大兄和嫂嫂过节便是,皇兄不必惦记。” 赵昚只觉得心口有些疼,自己宠了十多年的亲妹妹,竟是不爱自己这个兄长了。 都是沈堂那个罪魁祸首,若非他去了党项,自己好歹给他拉过来狠狠收拾一番出气才好。 “去去去,去吧!”赵昚苦着脸说到,“明儿个皇兄派了车驾和护卫送你前去。” 自己的亲妹妹,能怎么样?宠着呗…… “皇兄最好啦,我便知道皇兄定然能应了。”赵灵上前,拉着赵昚玩闹起来,看着妹妹欢喜的模样,赵昚心中倒是也欢喜起来,自己就这一个嫡亲的妹妹,就算是坏了规矩又如何,只要妹妹欢喜,一切都是值得的。 许久,直到有人来报,赵灵方才跟赵昚告别。 看着赵灵蹦蹦跳跳离去,赵昚不由得轻轻一笑,“王权,安排车驾、仪仗、护卫,送郡主前往开封府,代朕巡查开封皇宫。” 王权当即应命,随后便听赵昚再度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