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燕国公在便好了。”寂静了片刻之后,叶衡叹声说道。 赵愭也无奈的点了点头,“燕国公与父皇虽然是君臣,可却情谊颇深,若是燕国公在,哪怕是亲自去劝慰父皇更改念头也并非不可能。若是劝不动,有燕国公支持父皇,这满朝文武敢直面燕国公的,也少之又少。” “哎,殿下之言我等如何不清楚。”王十朋苦笑一声,“只是现在燕国公还在北地,即便是想要寻其归来也非一时半刻之功。” 赵愭对此更是清楚,现在的沈堂岂止是在北地,而是在极北的蒙古草原,并且,现在燕国公身上可是任务深重,即便是自己也不能将其召回来。 “此事再议吧,父皇那边儿我多走动一二,若是有什么消息,亦可再行商议。” “前不久父皇遣了一支人手到开封,为的就是整理皇宫,所以,这件事情,至少还有一两个月的回转时间,我们再行想想办法,终归不能这样一直闹下去。” 相比东宫的愁绪,恭王府之内却是一片欢喜。 虽说赵惇被罚在府内闭门思过,不过,外边儿的消息也瞒不过他。 当朝廷传出赵昚想要迁都的消息时,这夫妻二人便感觉到,他们的机会来了,这赵惇也在地方上混迹多年,李家也是不小的家族,如何能不清楚这种事情对每个人利益的影响?而且,迁都从来不是小事,除了开国的皇帝因为威势足够并且大权在握,朝廷的班子也没有彻底稳定,这才能够顺利迁都,其他的继位皇帝有几个能做到这一点的? 所以,察觉到这件事情背后可能带来的影响,李凤娘和赵惇二人便是谋划了一番,并开始暗暗联络朝堂上的那些人。 当皇宫中传来赵昚与赵构父子二人因此而争吵的时候,赵惇欢喜的同时也有些担忧。 他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前提,是自己的父亲是皇帝,赵昚与赵构博弈,他能够火中取栗不假,可事情如果太过的话,使得那皇位出现了问题,可就坏了事儿。 赵构有没有罢黜赵昚这个皇位的能力放一边儿,可若是真的做到了,那赵构还会选择赵昚的儿子当皇帝么?很有可能,他会选一个更听话的人来做。 不过,对此赵惇虽然担忧,却也没有贸然去做什么。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赵昚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而那赵愭显然应该比自己更急切才对。 他让亲信联络一众朝臣,果不其然,朝堂上大部分人都是反对迁都的,而更让他高兴的是,他那位兄长,果然只能跟父皇保持一路、赞同此事。 有了眉目之后,李凤娘双眼一转,便是已经有了主意。 不得不承认,这李凤娘对于这种事情的确敏感,而且看的比赵惇更为透彻。 首先,现在赵惇被罚闭门思过,反而成了一件好事,毕竟,这就可以从明面上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撇开,不至于掺和进去。但是,他们却可以借此机会,向某些人传达一个消息,那便是他赵惇是反对迁都之事的。 有了这个前提之后,他们便可以让亲信开始运作了。 这迁都的事情自然是要想办法压下来,有赵构和满朝文武的反对,在夫妻二人看来,压下这件事情并不难,不过,压下来之后,赵昚那边儿也需要有个交代,办法就是继续拖延,左右就是现在时机不行、条件不成熟,不是不能迁都,而是要等时机成熟了之后,再提这件事。 接下来,就能够开始针对赵愭了。 这些文武百官以及赵构,如果想要彻底断绝了迁都之事,那只有两个办法,一个便是直接换了赵昚这个皇帝,另一个就是先压住赵昚这个皇帝,却要换了赵愭这个跟赵昚一条心的太子。 这两个办法,显然第二个会更容易一些,毕竟,满朝文武与赵构联合力量虽然很大,换皇帝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这样做的代价太大,并且哪怕真的办到了,隐患也太大。相反,第二个办法虽然花费的时间长,却也是水磨的功夫,足以让所有人都满意,也不会让赵昚直接破罐子破摔。 事情到了这里,他赵惇这个二皇子上位当太子,岂不是水到渠成了么?甚至,若是运作的好,早早的让自己的父皇成为太上皇也并非不可能。 夫妻二人有了完整的计划,可谓是激动又欢喜,毕竟,这件事情不仅可行,而且局面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着实没有其他的路。 后堂之内,夫妻二人挥退其他人之后,李凤娘便是说到,“我已经给爹爹去了信,让他联络与之相熟的江南大族,这些世家的根基就在南边儿,怎么可能会愿意让朝廷迁都。另外,消息我也让咱们的亲信传出去了,虽然现在还没什么作用,可等到事情走到那一步的时候,这个消息满朝文武自然会重视起来,届时,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前来验证。” “而如果他们真的来验证你对此事的看法,就表明我们的谋算成功了,届时,根本不需要我们在做什么,这满朝文武就会将你推上太子之位。待到那时候,只需鼓动一番,让父皇再度提及迁都的事情,那这些人会愿意看着父皇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们一定会乐意让一个符合他们利益的人继承皇位。” 听着李凤娘的话,赵惇脸上也尽皆是激动之色,甚至,脸上常有的苍白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潮红。 “此事,多劳王妃费心。” 李凤娘笑了笑,“我这般费心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王爷和咱们儿子?只要王爷能够踏上那个位置,咱们的儿子同样是天命之子,如此,我便是死了也甘心。” 赵惇上前,感激的握住李凤娘的手,“王妃放心,王妃所做之事我如何会忘了,包括岳丈大人的帮助,我同样会记得,若是我真的能够踏上那个位置,那皇后之位只可能是你的,岳父大人一家,我也绝不会有半点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