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如此,虽说听起来有些玩笑的意思,可却是真的。” “那小子好大的威风,他给利州张浚传话,说是如果党项太过逾越了,将来等他腾出手,定会亲自带兵来党项走一遭。”任得敬话语中,有些无奈也有几分不服气。 他从一个小人物一直爬到党项的相国之位,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可何时受过这样的威胁。 太后不由得笑了笑,眼中也是有几分光芒。 自己无意之中选定的这个人,竟是有这样大的能耐了?一句话不仅是自己那一向骄傲的爹爹屈服了,西平府的李仁友也屈服了? 一人之言威慑这两个人,可着实不多,甚至,就算是大宋或者金国的皇帝也不容易做到。 “只不过一句话,爹爹何必当真?”太后笑道。 任得敬却是轻叹一声,“我也想不当真,可是,不当真是不行啊。” “现在那小子,可是比前两年更为厉害了。” 说到这里,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说来,之前我曾与他做赌,现在看来倒是我输了。” 当年沈堂出使党项的时候,曾经跟任得敬做赌,二人约定,三年时间之内,若是大宋能够据河南之地与金国南北对峙,那届时任得敬要投靠大宋,大宋封任得敬为‘夏王’,若是大宋做不到这一点,那沈堂便会无偿出兵帮助任得敬平复党项境内的分裂和混乱。 现如今,金国退避,黄河之南的地域尽归大宋,很显然是任得敬输了。 当然,这样的赌约是否要遵守,与个人的实力强弱也有很大关系。 如果沈堂强大,到时候根本不会理会任得敬是否遵守,直接大军压境,不同意也不行。相反,如果沈堂没有压服任得敬的实力,就算是他不遵守也毫无办法。 “这样的赌约,爹爹就算是不认又能如何?”太后笑道。 任得敬叹声摇了摇头,“若是之前,哪怕大宋未曾乱了,我也可以想办法不去理会,这小子虽然让我忌惮,可是我谋算多年,也不是一个傻子,想要与他抗衡自然不容易,但是,想要让大宋境内的一些人牵制他也并非做不到。” “可现在,那小子如果想,他是真的能够提兵而来啊。” “你不清楚外面的消息,可是现在那小子虽然不显山不漏水,看似只是为了之前的大宋皇帝复仇,可是悄然间他已经有了争夺天下的心思和实力,问题是,现在大宋境内,几乎没有与他能够抗衡的力量。再加上其他几股势力还在敌对消耗之中,这小子却是潜心在壮大。” “等到这小子真的将野心暴露出来,那势必是无人可以阻止了。” “如果现在,其他人都联合起来与他抗衡,还能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可是,其他几方势力也是生死之地,甚至南疆本就尊崇沈堂,那利州的张浚也倾向于沈堂……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太后的眼眸闪了闪,不管承不承认,党项都永远无法与大宋相比。 虽然党项不算弱,可是在大多数人看来,甚至就算是党项人自己也是这样认为。一个边荒蛮国,一个中原正统,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若是他真的成了大宋的皇帝…… “我那外孙儿,倒是个好运气啊。”任得敬下意识的说到。 好半晌,任得敬方才起身,“你便歇歇吧,我先出宫了。” 太后点点头,“女儿送爹爹。” 父女二人一路来到大殿之外,任得敬止住脚步,沉思片刻,陡然间开口,“届时,他沈堂如果真的能够窃取神器,那我任得敬便甘愿当一个大宋的夏王也未尝不可。我的女儿,自该有一份丰厚的嫁妆,我的外孙,哪怕出生在这党项之地,可身份也无比尊贵。” 说罢,任得敬直接踏步而去。 太后愣了很久,终于对着任得敬离去的背影开口,“女儿谢过爹爹。” 她知道自家爹爹的意思,刚才的话很明白,若是沈堂能够有了取得天下的势头,他自然要锦上添花,直接携党项的底蕴投靠在沈堂的麾下。 若如此,那沈堂自然是威势无双。党项脱离大宋百余年,甚至可以说,除了刚刚开国的时候,这党项就从未属于过大宋,在这种情况下,党项的投靠就意义非凡。 沈堂能够让异族归附,这还不表明他是天命所归么?到时候,哪怕是有些其他的声音,也会直接被这件事情所转移,而大宋的百姓也会对沈堂归心。毕竟,大宋百余年哪一个皇帝做到过这样的事情,有过这样的威望。 而任得敬之所以如此做,其一,便是给家族留下一条荣华富贵的路。 若是任得敬投靠,不管是为了稳定党项还是为了立下一个标杆,沈堂都绝对不会亏待了任得敬这一族,只要沈堂能够执掌天下,多了不敢说,任家荣华富贵百年绝不是问题。 其二,算是对她的一份弥补。 想当年,她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子却是要入宫,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么?可是,身在家族,这种事情却容不得反抗和拒绝。包括父女二人的矛盾,跟这一点同样有很大关系。 而现在她成了沈堂的女人,但是与沈堂那些妻妾不一样。 她不仅是‘异族’女子,还不是完璧之身,如何比得上沈堂的那些妻妾?哪怕她有了小虎头也是如此,若是这样,将来她如果想要随在沈堂身边,必定会受到其他人的偏见。 可如果任得敬以一国之地为‘嫁妆’呢?那谁还敢小看她分毫?谁敢对她有半点偏见?包括自己的儿子,谁又敢欺辱? 自家的爹爹,也可谓是良苦用心啊…… 沈堂自然不知道这父女二人的谈话,若是知晓,也的确会欢喜。如果能够以极小的代价让党项之地归附到中原辖制之内,这绝对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对自己的名声也无比重要。 不过,此刻的沈堂却是无暇思虑其他,因为,他在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