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齐并不回答,反而说:“你知道,是谁告诉老夫,你不在府上的吗?”
成韵此时不想去猜,但她的确想知道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
“是太子。”成齐手上放下一颗黑子,不急不缓地对成韵说。
成韵不明白她从未跟太子有过渊源,为何他要如此对她,成齐又说:“他要娶你当太子妃。”
“他还告诉老夫,你和一个戏子走得很近,别人都称他为玲珑公子。”
成齐说完,放下一颗白子。
成韵紧张起来:“您把他怎么了?”
“你和我下这盘棋,你若了赢得了老夫,老夫便告诉你。”
成韵点头做到成齐对面。
“那我赢了,您还得放了轻衣。”
成齐点头:“可以。”
成韵手执白子,成齐执黑子,成齐丝毫不把成韵当作对手,他只想让她明白,什么叫不自量力。
“大子已经向陛下请旨,不日你就得嫁给太子。”成齐放下一颗棋子,缓缓开口。
成韵放下一颗棋子:“孙儿不想嫁。”
“这事由不得你,你现在没有和老夫博弈的资本。”成齐边下棋边说道。
成韵不说话了,她想赢,但她对于棋的造诣并不高,根本比不上成齐,她额头上的血迹也已经干涸,如今,她的样子显得有些落魄。
清心院只有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你输了。”成齐放下最后颗棋子道。
成韵差一步就赢了。
“你那个婢女,在柴房。”
成齐发现,如今这孙女是越发聪慧了,方才他就险些还输给了她,若是他的儿子还在,就可以看到如今的成韵了。
他轻叹了声气,却又咳个不停,成韵一刻不停地跑去柴房,柴房的门被锁着,任凭她怎么用力也打不开,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声音,说了一句:“小姐,是你吗?”
成韵听到轻衣的声音就更加用力地搬起石块砸锁,轻衣却制止她:“小姐,别砸了,没用的。”
成韵贴着门,蹲下,听见轻衣用手撑地靠近门的声音,她终于无力地靠在了门上,成韵问她:“疼吗?”
晶莹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轻衣听到成韵哭的声音,想像住日一样逗她,可她笑不出来,她小声地说:“小姐,您别哭了,奴婢会心疼的。”
成韵止住声,她捂住自己的脸,不想让轻衣担忧。
“小姐,日后轻衣不能待在您身边了,其他潋水院的奴仆都被发卖了,他们是断不会去到什么好地方的。”
轻衣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太子想娶您,可是奴婢听说过,太子不学无术,您若去了那儿,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若有来世,轻衣还要在您身边。”
轻衣说完,便没有了声音。
“轻衣?轻衣……”成韵不可置信地呼唤着轻衣。
成韵终于抑制不住而哭出声:“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都怪我,对不起,对不起……”
成韵请求一些奴婢好生安葬了轻衣,自己则被禁足在了潋水院,成齐让安心等待册封太子妃那天。
现在她还不知道秋玲珑的下落,她心里很担心。
这日,太子来了潋水院,太子华正看起来玉树临风,活像一个君子。
他走在成韵面前来问道:“你记得本宫吗?我们在春许楼见过。”
他又自嘲似地笑笑:“你应该是记不得了,因为你的眼里,只有那个卑贱的戏子!”
成韵本在视华正为无物地刺绣,但听到“戏子”两个字时,她猛然抬头,担忧的地问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华正只是笑着摇头:“本宫可以让你当太子妃,将来本宫继承大统,你还可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我答应嫁给你,但是你不能去伤害他。”成韵站起身,冷漠的日光注视华正道。
华正点点兴:“当然可以。”
实际上秋玲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只是多日没有见到成韵。
秋玲珑知道成韵肯定遇到了什么难事,他进大门被拒,所以他想到了翻墙。
夜晚,他悄声进了潋水院,成韵并没有睡觉,寒冷的冬夜,她似乎也不知道冷,她坐在石阶上抬头看着月亮。
“成韵。”他轻声唤了她一声,她似乎是没有听到,又似是不愿回头看他。
秋玲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这里这么冷,为什么不进去?”
他看见她眼中蓄满了泪水,他听见她说:“秋玲珑,轻衣死了,是我害死她的。”
秋玲珑轻轻地抱住她,她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放声大哭,他轻轻地拍她的背,温声安慰道:“不是你的错,这不怪你,不怪你。”
不知她哭了多久,终于静下来,她看到秋玲珑好好的,心中一块石头落下,她笑了笑,终于放了手,秋玲珑听到成韵说:“你回去吧,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秋玲珑不解地问她:“为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低着头问他:“你觉得我们会有以后吗?”
他沉默。
他又低声道:“我可以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成韵似乎听到一个笑话,她道:“我祖父在这里,我若走了,他怎么办?”
“不妨告诉你,我不日便会嫁入东宫。”
“到时候我还会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子,你呢,你能做什么?”成韵问他。
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她的心里也有些难过,但她走向屋里:“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说完她便冷漠地关上了门。
秋玲珑站起身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最后,他向里面的人躬身行礼道:“是在下痴心妄想了,成小姐,告辞。”
成韵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愈来愈远,才倚着门哭出声,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秋玲珑并未离开,在不远处听到这一切,知道她是迫不得已,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