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施微突然有些尴尬,她湿着头发出来的,衣服都分外规矩,但是不知怎的非常羞耻。
“过来,头发我给你烘干。”
乌施微坐过去,任由师缘手指穿过发丝,暖意融融的内力仔细的烘干水分。她看了眼同样湿漉漉的白芷,招手道:
“白芷,你过来,我给你烘。”
白芷只觉得其他人的目光如芒在背,连忙拒绝:“不,不了,殿下。外面有太阳,奴婢出去晒晒就行。”说着人就跑了出去。
乌施微见她跑得飞快,收回目光便看见乌云桑带来的衣物,有些道歉道:“阿桑,忘了告诉你一声我师父拿了衣服过来,让你白跑一趟了。”
“无事,我来还有其他事要告诉你。”
“嗯?何事?”
乌云桑眼神冰冷:“那女子的母亲闹到太后那里了,胡搅蛮缠很有一套,我想着你需要知道这事。”
他看了眼她露在外面的手臂,细细的缠了一圈手帕,上面还是温拂柳给她包扎的结。他道:“还有你的手臂,太医还没来看?”
“不用太医,就被扎了一下而已,已经涂过药了。”
“意图谋害公主可是死罪,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
“……”
这一磨蹭,直接到了千秋宴开席时间。
乌夫人为了保住陈婉儿性命,直接求到了自家老爷面前。
皇帝在高位上坐着,就见乌夫人带着陈婉儿哭着进来跪到他面前求他饶她们母女二人。
乌镇江被吓得起身道:“芸娘,婉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老爷…”乌夫人眼眶含泪,端的是一幅受尽屈辱的模样,哭道:“妾身教女无方,老爷莫要怪罪……”
陈婉儿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母亲和她说了,要哭,要会示弱装可怜才能让自己免去责罚。新帝对公主心存芥蒂,若是可能的话,借机打压一次也是水到渠成的。
陈婉儿此次入宫的原因明面上是参加千秋宴,实则和在场的千金小姐一样为了选秀,提前给天家一个好印象。
乌云冕最讨厌女人哭声,这会让他想起幼年时期母妃日日以泪洗面的情形,气氛低迷压抑。
他不耐道:“来人,赐座。”
没多时候,太后和皇后也回位落座。
乌夫人和陈婉儿开始断断续续说着自己的遭遇。
众人不由得眉头皱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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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乌施微打了个大喷嚏。
师缘为她掩了掩衣服:“待会回席记得让人上份姜汤,免得生病。”
“哪有这么严重…阿嚏!”乌施微控制不住又打了个喷嚏,只得皱着眉心道:“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师父不要担心,待会喝点热茶就好。”
温拂柳一边牵着她的手给她取暖,一边问道:“大人不参加千秋宴?”
师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摇头道:“逢源殿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记得帮我照顾好她。”
师缘摸摸她的头发,笑了笑:“走了。”
语毕,拂袖而去。
待到他们回到宴席上,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一下聚拢过来,全部落在乌施微身上。
而陈婉儿则和她母亲搂成一团,梨花带雨,见她看过来,似乎是被吓到了一样怯生生的发抖。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这母女俩说了什么才引得众人如此态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这位昔日最风光的十六公主身上。
乌施微体态婀娜,鬓发如雾,眉不描而黛,唇不染而红,肤如凝脂,艳若朝华。斜插着支鎏金穿花步摇,身着玫瑰色紧身织金长裙,外罩翠色蚕锦细纹罗纱,腰系玲珑玉带。走动间流光溢彩,暗香浮动。
而身侧两位男子,眉如远山,身材高挑。皆着锦衣华袍,发束金冠,个个风姿秀逸,皎若玉树,说不出的矜贵雅致。
乌施微在众人难以言喻的目光中施施然落座,甚至大大方方要了壶姜茶。
陈婉儿被她周身的气场震惊到,甚至忘了假哭。
乌施微嘴角向上挑了挑,眼神若无其事地环视一圈,见人还在伸着脖子张望,嘲道:“怎么?没见过本宫?”
他人这才回过神来,收回目光。
乌云冕道:“陈氏,现在公主在此,你有何冤屈苦楚尽可道来。”
乌夫人拾了帕子蘸了蘸眼角,给皇帝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陛下圣明。”
然后才转过身来面向乌施微,声音如泣如诉:“殿下千金之躯自是珍贵,臣妇自知小女身份低微,本不该和殿下争抢。但是臣妇是民,也是母亲,小女受了委屈,做母亲的只想替女儿说两句话。”
乌施微甚至连眼神都没给她,甚至接过姜汤抿了几口。
乌夫人心里发憷,但仍旧继续道:“殿下看在婉儿年幼无意间冲撞殿下,饶过她一次吧,臣妇作为母亲愿意代女受罚。”
她句句紧逼,硬是一句话都没敢朝乌云桑的身上扯,对乌云桑说的赐死什么的提都没敢提。
乌云桑眼里藏着冷意。不由得哼笑出声。
这一笑,乌夫人吓得结巴一瞬:“殿…殿下?”
乌施微根本不顾及他人目光,任凭乌夫人站在那里唤她也不做声。
陈婉儿哀怨的看了乌云桑一眼,然后抹了抹泪花:“母亲,女儿不委屈,落水之事是怪女儿不小心,女儿没事的。”
说着她还小小的咳了声,娇弱可怜的似乎随时要倒下去。
乌施微亲自端了碗姜汤让温拂柳喝下,又分出一碗来递给乌云桑,道:“十七,多喝点,免得感染风寒神志不清。”
乌云桑立刻就换了神色,嘴角上翘,眼里都是笑意:“是,皇姐。”接过便一饮而尽。
乌云桑一般不叫她皇姐,他一直嘴硬,乌施微只比他大半个时辰就等于没大,所以很少称呼她。但现在,外人面前,皇家颜面工作还是要做一做。
几人的互动几乎就是完全忽视乌夫人和陈婉儿演的戏。光唱戏没人看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