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察司搜查,还请配合。”门外响起不容置疑的声音。
先是城务司,现在又来了个灵察司。
虞初眼眸转了转,偏头问云在:“开吗?”
云在显然慌了神,长睫止不住地轻颤,回过头往房间里头看了眼,又看看虞初初揉捏纸人的动作,视线上移看向虞初初的眼睛。
她好像从来不慌,她恍然地想。
几息后像是做了决定,云在站起身,指指自己,无声回答:“我来开。”
虞初初挑了下眉,复又点头,继续摆弄纸人,倚在桌边没动。
云在理了理身上粗布的衣裳,又摸摸刘海,起身往门边走。
门外的人急躁地又敲了几声,门扇震颤。
云在摸着心口,轻喊了声:“来了,大人别急。”
语气如同寻常的回应,完全听不出她此时的慌张,虞初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大大方方地打开半扇门,云在的脸上堆满了恭敬和后怕:“大人莫怪,我们实在是被吓得不轻,乍一听见这么多人,可不就慌了。”
说话间她脚下退开半步,让查案的人进来:“大人明查,这屋里只有我们姐妹二人,今日刚住进来。”
进入房间的灵察司修士脚步略停了片刻,视线在她和虞初初身上停留一瞬,而后环顾房间,看向屏风后的内室。
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人,那人手中长刀仍未入鞘,抬眼间凶相毕露。
“呀。”云在本是想招门外的隔壁小二进来,却一眼看见那人刀上的血痕,吓得捂住心口,忙往前头的大人身旁躲了躲。
“这位……这位也是灵察司的大人吗?”她惊慌地问。
走在前头的谢涞下意识扶了她一把,一回头见她脸色苍白,轻咬着红唇,怯怯地往他身后躲,扶着她的手僵了一瞬。
回头瞪了眼詹聪:“把你那张恶狗脸收起来。”
刚走进房间的詹聪不明所以,再看被吓得不轻的云在,一时无语。
刷的一声收刀入鞘,转过身,双手叉腰,背对着房间站立。
谢涞将碰到云在衣袖的手背到身后,往旁边挪开半步,安抚道:“他就是长得凶,不动手的。”
云在慢慢抬起头,一双潋滟的狐狸眼,胆怯又信服地望着他:“大人,客栈里是在查什么,这样多的人,是不是出事了,我们姐妹,还能住这吗?”
“能,能的。”谢涞搓了搓身后的手,左右四顾,一时间竟然觉得手脚发麻。
倚在桌边的虞初初忍着嘴角的笑,捡了粒桌上的葡萄塞进嘴里,问他:“大人,可查完了?我这妹子身子骨弱,经不得吓。”
云在紧张地攥着手指,水汪汪的眼一眨不眨地将他望着。
“查完了……吧……”谢涞眼神飘忽,不再看云在,握着刀鞘,随意挑了两下屏风两侧隔断上的纱帘,见没什么异常,立刻转头大步往外走。
到了房门边,又回过头,叮嘱云在:“外头街道修好前,姑娘还是少出门为好,客栈里都是安全的。”
云在抚着心口将人送到门外:“多谢大人提点,大人巡查时务必当心。”
谢涞摸了摸后脑勺,干笑了声,捞住一旁的詹聪,就头也不回地去搜下一间了。
扶着门边的云在长呼了口气。
一直候在门外的小二也松了口气,将拎着的两个大号食盒往上提了提:“客官,您的菜。”
云在回神,慢摆拍地让开路,又拦住他:“给我就好。”
关上房门,云在手脚瘫软,塌着肩看虞初初:“吓死我了。”
虞初初赞许地拍了拍她的肩,接过食盒:“这顿饭算你程大哥请你的。”
-
“哇,你刚才什么情况,就这,就查完了?”詹聪整张脸皱起,困惑不解地看谢涞。
“查完了。”谢涞不见心虚地说,“一个凡俗姑娘,一个筑基境,有什么好搜的。”
詹聪白眼翻到天上:“什么东西,你都没仔细搜。”
“我看了里头的灵气流动了,没有异常,难道还要搬出敬灵毕现大阵搜她们,才算仔细?”谢涞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敲响下一间房门。
整栋客栈搜完,二人回到了一楼大堂的一角。
客栈里已经恢复秩序,只是乱局过后,比起往日的热闹稍显安静。
作夫妇打扮的宋知游和沈玉厘坐在桌边喝茶,桌上摆着先前闲逛时买的糕点。
见二人回来,问:“没搜到?”
二人摇头:“现场的残余灵力显示那人进了客栈,但兴许只是借客栈扰乱我们的视线,已经转道去了别处。”
“不急,白少主那边查到了些别的,客栈这里有我和玉厘盯着,你们再去查查那条线。”宋知游声音爽朗,并不气馁,示意谢涞和詹聪坐下说话,
詹聪拉了盘顺眼的糕点到跟前,囫囵地吃了两口,头也不抬地问:“他手里线太多了,哪一条?”
沈玉厘看了眼他掉落的一片糕点渣,移开眼,无奈又嫌弃:“城外,毗邻村。”
“那地方不是看过了吗,没什么东西。”詹聪依旧头也不抬。
“先前查到与灵胎相关的人都去过毗邻村,我们怀疑和村中村民有关,重点放在了人身上。”宋知游解释道,“白少主在涂水城死牢里查到了一件东西,他怀疑这件事的重点不在村民,在屋舍。”
“屋舍?”谢涞不解,“那我们晚上再去一趟毗邻村。”
“涂水城的死牢?”詹聪从糕点里抬头,“少主也来了,他来这鬼地方干嘛,找他未来道侣?”
另外三人或动或静,都被这话说得身形一顿。
谢涞被茶水呛住,咳得地动山摇:“你完了,这话我会原封不动的告诉少主。”
-
没有外人打扰,虞初初这一次总算品出了隔壁酒楼的好味道,既有西北一代的风味,又不会让外地来客吃不习惯,难怪程舟戎坐了七年牢,出来还记得。
云在先前已经吃饱,这会儿担心程舟戎,频频往内室屏风后张望。虞初初教她如何使用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