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晏琢磨了许久青淮的话,她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白日时,不应该在文思敏嘲笑自己时,选择沉默。
虽傅靖为她说了话,但她沉默的样子反而让别人觉得她好欺负。
文案双手交叠在腹前,手心里紧握着那弹弓,盯着屋顶上的房梁发愣。
轻微地叹了口气。
她早知自己性子软,不然也不会总被人欺负。
儿时,人们骂她有娘生没人养时,她选择沉默。
上学时,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白半袖站在讲台上时,低头只听见那些议论。
她以为桌肚里有虫、书包被扔进垃圾桶是每个转校生都会经历的事。
可后来才发现不是。
她尝试过改变,随着年纪的增长,她有时会对太过分的行为反抗。
虽然大部分似乎没有什么用。
她们总是人多势众。
后来,她逐渐麻木,无伤大雅的行为她不会去管,比如中伤人、带着挑衅意味的言语,一些肢体上的冲撞等,除非是已经实在地伤害到了她,她才会反抗一下。
幸运的是,这样的法则在她成年后的职业道路上似乎还算适用。
她总安慰自己,吃点小亏算不了什么,忍忍就好,倒是练就她高忍耐的性子。
黑夜里,文晏扯着嘴角苦笑。
或许,她应该做出一些改变的。
翌日。
文晏照常登学,今日是宫里的乐正大人上山的日子,专门来教学子们弹奏器乐的。
男子多为吹箫,女子多为古筝。
文晏盯着面前的古筝犯了难,她倒是未学过乐器啊。
看来要做到保举还是相当难的。
“文晏,不会了吧,也是,整日待在你那小破院里,哪摸得到这般高雅的乐器,”文思敏看到她无从下手,冷嘲热讽起来。
文晏皱眉,第一次开口反驳她,但听起来却没什么威慑力,“我可以学的,”
“学得来吗?东施效颦,别在这丢人了,”文思敏撇嘴。
“思敏姐可是练得一手好古筝,思敏,你快给你那没见识的姐姐露两手,”付宁宁在一旁抱胸附和。
文晏朝门口望去,看见乐正已来,登时闭了嘴没再说话。
“怎么?不说话,害怕了?”文思敏背对着门。
文晏也不提醒她,默默地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坐回了座位。
文思敏似乎也意识到有些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
“如此心浮气躁,恐怕练不出什么气候,”乐正大人由门口走进,声调细腻,却说着令人生寒的话。
文思敏瞪了文晏一眼,只得转过身去,福了福身子,“乐正大人说得是,”
“都坐好吧,”乐正盘腿坐于古筝前,文晏抬眼打量着她,她身着白衣,墨发披肩,月白的丝带挽起些头发扎在耳后,细柳眉,看着是和学政一般的大美人,虽说只是管辖教坊司的礼乐事宜,但至少是宫里的女官。
“还记得上旬所学的《寒鸦戏水》吗?来,你,上来试试,”乐正抬起纤手,指了指文思敏。
文思敏琴艺在诸位女学生中确实算得上是出众,但今日不知怎么了,手下竟弹错了好几处,乐正面色不悦,“罢了,你下去吧,多练练再指教别人吧,”
文思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险些掐断了琴弦。
“今日便再练练这抚琴之姿,曲子课下应当多练,”乐正走下来纠正大家的姿势。
文晏学着傅靖的样子,但四不像,说来傅靖也不太会,她手掌跟个鸡爪子似的趴在琴弦上。
“可还记得学过的指法,勾托抹托、大撮小撮、高低滑音、颤音,”随着乐正的指令,诸学子一齐练习。
文晏未学过,一时手忙脚乱,自然也被乐正大人发现了。
“你是新来的学子?”乐正踱步到她身侧。
文晏抬头起身,“是,”
“那还是先学学乐理知识吧,指法慢些练,”乐正从袖口掏出一本书,递到她手心。
“多谢乐正大人,”文晏福身接过,便坐下钻研那些乐理知识了,倒是与这节课格格不入。
钟声由后山传来。
学子们匆匆下了学去膳堂了。
“晏晏,你可看见那文思敏的脸色了,笑死我了,”傅靖嘴角咧开,“回回她都在乐正大人的课上大放光彩,这回总算让乐正大人逮到她的狂妄了,”
文晏也点头应和。
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
文晏感受到回头望去,却不见人。
“我在这,小姐,”男人出现在另一侧肩。
文晏回过头,无奈笑道,“青淮,今日学那吹箫如何了?”
“乐正喊我学乐理知识,可我不甚懂,”
“我也是,”文晏皱眉,“没事,乐正给了我书,回头我与你一起学,”
“嘁,一个伴读,学这做甚,”文思敏由后面迈步而来,与文晏擦肩而过。
“你说什么呢?”文晏微微伸出脚,绊了文思敏一下。
文思敏踉跄一步,回头,“你干嘛呢文晏,故意的是吧,”
文晏挺了挺胸,给自己壮胆,“你自己走路不看,怪我?”
来往的人都注视着这里,乐正大人也正朝这走来,文思敏不敢发作,只气冲冲地走进了膳堂,恶狠狠地留下一句,“你等着!”
文晏呼了口气,吓死她了。
有一种又爽又害怕的感觉。
似乎也还不错。
总比一直担惊受怕好。
“厉害啊,晏晏,解气,”傅靖在旁边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下午便是学府学习的重中之重了。
经师大人主讲儒学,正是科举考试的重点,许多寒门弟子都不会逃他的课,若是没接触过武术作画器乐,一时半会学不会,就只能在儒学上下功夫了,不论如何,定是对科举考试有一定帮助的。
相反,一些达官显贵家的小姐郡主,若是没抱着科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