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吴洵,当时就觉奇怪,分明听学堂里的人说,他们打人一向不留证据,可为何青淮身上却有明显的刀伤,当时将他们逐出学府时只觉大快人心,便没有细究此事。
如今想来,定有些猫腻。
文晏打算问问吴洵。
吴洵出身小官家庭,父亲是文胜峰手下一枚少将,去岁开始,便一直巴结文思敏,文晏上半载也算是看出来了,十有八九,当时他围堵自己、打伤青淮的事,都是由文思敏指使的。
如今文思敏不在,她倒是不用太担心。
再次在膳堂见到吴洵时,文晏主动与他搭话,“吴同窗,”
吴洵看见是她,眼里忽地充满恐惧,避开与她对视,匆匆走去盛饭了。
文晏压下内心的疑惑,若是她亲自问,恐怕不行,青淮神出鬼没,自己受他保护,却也受他监视。文晏不得不防,不若让谢烨帮帮忙。
于是文晏便托傅靖给谢烨带话,让他问问当时吴洵到底有没有带刀。
“晏晏,你没事问这个作甚,”傅靖仰躺在床榻上,手上把玩着淘来的短刃,“要说那吴洵,学府就不该让他再来,入学考试对他已学过的人来说,本就不难,”
“嗯,就帮我问问吧,我得确定一些事,”文晏没有过多解释。
“行,”傅靖点头。
成为才生后,便没有那些作画弹琴、拉弓写字的课业了,每日都是日复一日地学习四书五经。
晨起后便是随着经师读上半个时辰的书,时常学子因为瞌睡被经师拿小竹条抽打手心。
文晏昨日直至深夜都在想该如何查清那事,自然也少不了瞌睡,她如小鸡啄米,头都快低到书页里去了。
傅靖看到她,还未来得及提醒她,就见经师已踱步过来了,她只得赶紧伸手推了文晏一把。
文晏身子一晃,脑子模糊一瞬,又继续低下头去。
傅靖抿嘴,晏晏啊,自求多福吧。
“文晏,”经师大掌按在文晏肩膀上。
文晏闻见那浑厚的声音,一个机灵,总算是醒了过来。
她站起,揉了揉眼睛,略带歉意地喊了声,“经师,”
文晏望他眼神,便知自己难逃这竹条了。
她伸出手掌,掌心朝上。
就当竹条要落下时,有男声阻止道,“经师,我来吧,”
青淮将手挡在文晏手上,“我是小姐的伴读,自该由我来受,”
竹条抽在男人手心,顿时生了红印。
经师离去,教导道,“读圣贤书,当专注,切勿心浮气躁,”
“是,”文晏低声应着。
青淮已走回座位,她有些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
有了这么一出,文晏自是不敢再瞌睡,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端起手里的书,继续读了起来。
日子似乎没有什么差别,顶多枯燥了些许。
偶走在学府路上,还会遇见童生向她问路,文晏才会惊觉自己竟然已经穿来此地半年了。
有了司业大人的举荐,她倒是不用太担心进京城做官一事,自上回帮司业大人整理誊抄旧籍好,她与司业大人也算是更加熟络了一些,文晏时常会去问他一些学业上的问题。
司业大人也热心解答,时而还会流露出赞许的眼神。
文晏每回月测也能与杨有财争个高低。
最近青淮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但文晏已经不能用正常的心态去面对他了。
“傅靖,上回我请你问谢烨帮忙的事,可有着落了,”文晏在桌上摆开宣纸,打算完成司业大人额外给她布置的课业。
“童生与才生的作息有些不同,谢烨整日上蹿下跳的,好些日子才遇上吴洵一次,”傅靖解释道,“不过他倒是已经问了,吴洵支支吾吾半天,不过还是说他们根本没带刀,”
“那就奇怪了,青淮手上的伤是哪来的呢,”傅靖似是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文晏沉默。
吴洵已经因此被逐出学府,遭受到了惩罚,按理来说没有隐瞒的必要。
难道他真的没有带刀吗。
那青淮手臂上的伤究竟是哪来的呢。
文晏想起之前从青淮那听说的话,“傅靖,你可知王府、赵府的公子如今在何处,”
“王府......是王千户府上的公子吗?说来,好像自从上次便没有见过他了,我想起来了,有一回旬假出府时,在焕云楼前看见的那人,就是王公子,”傅靖拍拍脑袋,想起来了,王府夫人与她母亲交情不错,故她有些印象。
“至于赵府公子,好像也许久未见了,听闻还在家中躺着休息呢,不知受了什么伤,怪严重的,”傅靖转了转眼。
受伤了?
文晏笔下一顿,那墨汁滴落,将刚写好的课业给晕花了。她懊恼将笔放回笔搁,又重新换了张宣纸。
她犹记得当时司业大人所说,因为赵府、王府两位公子请了病假,就连当时处置打架时间结果是都未赶来,公布逐出学府的惩罚后,是司业大人派学政送去二人府上的。
当时文晏以为是他二人畏惧惩罚不敢来学府,捏造的病假,如今看来,应当不是那般,想来,是真的受伤了,而且,是重伤,过了两三月都未好的那种。
“晏晏?你想啥呢,”傅靖摆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没事,”文晏扯着嘴唇笑笑。
如今看来,似乎有许多疑点。
她穿越来时,看到青淮的第一眼就是不对劲的,因为系统竟调不出他的资料来。
当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个小侍卫,加之后来他对自己所做一切,文晏都万分感激。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听那黑衣人所说,她没有利用价值了。
原主唯一有价值的便是这将军府郡主的身份。虽在府内受尽欺侮,在上流的圈子里也受尽鄙视,但在坊间,百姓们皆说她傻人有傻福,不知她真实遭遇。
若是把握住原主,对他会有什么好处呢。
文晏调出当朝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