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再等了。
“文姑娘,上马车吧,”用完膳后,唐远睿正准备带文晏去唐府取狼毛大氅。
“好,”文晏拎起裙摆,迈上轿凳,坐入马车内。
唐府马车装潢低调奢华,不似文晏租赁的那般摇摇晃晃,软垫坐得倒是舒服,马车内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好闻得很。
不过一会便到了唐府门口。
文晏感受到马车的停顿,知晓是到了,她揭开车帘,正想迈步而下。
眼前蓦地伸出一长臂供她搀扶,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嗓音,“文姑娘,小心,”
颇有些熟悉的场景,文晏有些恍惚,她仰头一看,是唐远睿结实有力的手臂。
忽地想起青淮,他也总是这般将手伸出,来扶着自己,只不过他总是手背朝下,露出隐隐青筋。
文晏摇摇头,不该想他的。
文晏手虚扶上唐远睿的手臂,踩着轿凳顺利下了马车,她跟着唐远睿一路走进唐府,唐府不愧是都统府,府内下人看着都身手不凡的样子,府内假山环绕,流水潺潺,红桥长廊,看着很大的样子。
绕了许久他们才至前厅,文晏本以为取个东西便走,却没想到,竟在前厅见到了府上夫人。
“这姑娘,便是文晏了吧,”唐夫人身穿素色衣袍,一看到文晏便走下座来,拉过文晏的手,“果然是个标致的姑娘,甚好甚好,”
文晏知道此时抽回自己的手有些不礼貌,她只得僵硬地维持被拉着的姿势,微微福身问好,“唐夫人安康,”
“娘,你可别吓到文姑娘了,”唐远睿看出文晏的不对劲,无奈劝道。
“好好好,”唐夫人拍了拍文晏的手背,拉着她坐在了一旁,方松开她的手,“翠翠,去取我昨日新买的镯子来,”
文晏如坐针毡,她本不好意思再让唐远睿送至家中,便打算亲自来取,此刻顿觉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倒不如麻烦他走一趟来得好些。
“姑娘,这是我昨日新得的玉镯,我看你对我眼缘,便赠予你了,”唐夫人将玉镯塞入文晏手心。
“多,多谢夫人,不必了,这太贵重了,”文晏推拒,面露为难,都统夫人当真是大气,这才刚见面就送这大礼,无功不受禄,文晏汗都滴下来了。
“无甚贵重的,不过是个小玩意,文将军对我儿,还有他爹都照顾许多,我却甚少见到你父亲,自然就对你好一些,”唐夫人笑笑。
“文姑娘,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娘可过意不去,”唐远睿在一旁劝道,他已叫了小厮去取那狼皮,他为文晏解围道,“文将军亲自狩来的狼皮,已放到马车上去了,我送你回家吧,”
“收下回家吧,姑娘,”唐夫人推推文晏的手,那玉镯啪嗒响了两下,竟直接牢牢戴在了文晏的手腕上。
“那多谢夫人了,”文晏站起福了福身子,只得收下了。
走出唐府,文晏都觉空气畅通了些,果然,她还是不甚擅长与人打交道。
城西与城东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加上夜市往来人众多,马车便行得慢了些。
剑柄揭起惟裳,伸进马车来,“文姑娘,可要些零嘴?”唐远睿正在窗外看着她。
“不必了,”文晏轻轻摇头。
“来个冰糖葫芦吧,”唐远睿已将手伸入马车,将手上的冰糖葫芦递给了文晏。
“多谢,”文晏无奈接过。
经今日一番接触下来,文晏发觉,这唐公子的确如父兄所说,长相英俊,待人友好,善解人意,风趣幽默,怪不得文泉极力推荐。
不过文晏如今已无心情爱之事,她只想在国子监的考试中取得好名次,入朝为官。
就算回不到现代,但唯有自己有底气,有权力,方才能在此存活下去。
文晏跨下马车,转身冲身后的唐远睿告别,“下回见,唐公子,”
“文姑娘,”正当文晏要往里跑走时,唐远睿叫住了她。
文晏脚步一顿,疑惑回头。
“如今既知姑娘住处,后日我便派人来接姑娘去府上赴宴,”唐远睿看着文晏,带着笑意说道,“快些进去吧文姑娘,入秋了,有些凉了,”
文晏倒是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她点头,走进屋门,将门紧闭,才算是完全放松了下来。
盯着手上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她无奈摇头,坐于竹椅上将其慢慢吃完。
院子里唯有月光照明,她适应了一会才看清院里的场景,将昨日早上洗的衣服收了进去。
她来时院中便已有木架支起的晾衣杆,她一把抱起摊开的衣袍,正当要走时,却有什么东西攥紧了她的脚踝。
“啊——”文晏吓得跌坐在地上,刚洗好的衣服也掉到了地上,沾上泥土。她往后挪了挪,借着月光看清了握着自己的东西,竟是一只手,上面还沾着些血液,她颤抖着,连衣服也拿不稳了。
“救我......”那人发出微弱的气声,似在求救,不过一会,脚踝上的手便没了力气,那人好像昏过去了。
文晏好不容易才压下内心的害怕。城西挨着较荒凉的城外树林,许是从城外翻墙进来的。
她瞪大眼去看那人,墨发遮住了脸,看不大清,只能看出他的衣袍被划破,好生狼狈。
文晏呼了口气,终是将他拖进了屋内,将他移至床榻下的木梯上,这男人实在太沉,文晏搬不动他,挪了半晌也只能将他上半身倒在床榻上。
她呼出一口,挽起袖口,迅速点起了桌案上的蜡烛,此时她才回头看清了那人。
穿着的衣袍看起来很是贵重,但衣摆处却沾满了泥点,看来确实是从城外丛林来的,除却泥点,文晏还发现,他身前的衣袍竟已被血液染红。
文晏上前拨开他遮面的发丝,这时才发现,这受伤的男人,竟是琅朝晋王秦思淮!
她微微后退一步,皱眉,堂堂晋王半夜被追杀,然后翻墙进了她的院子?
别太荒谬。
文晏不得多思考,她也不懂医术,自知此时最紧急的便是寻大夫。
她留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