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两,可铜钱沉重不易携带,宝钞则贬值得厉害,所以虞兰珠就命他们换成了金银。
金银乃硬通货,以宝钞和铜钱兑换,特别是宝钞,必然有折损。
至于折损是多少,全凭三位掌柜的良心。
虞兰珠罕见地表现出用人不疑的姿态,翻着账本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把三本账本翻到底。
旁边的幽魂看到总金额以及宝钞、铜币、金银的比例后,当即便语气肯定道:“我记得今年宝钞和金银的兑换率还没有低到如此地步,他们至少在里面吃了五千两银子。”
虞兰珠充耳不闻,神色如常地将账本还给了三位掌柜,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这批金银我们要得急,我以为至少会有四万两的折损,没想到只有三万两,三位掌柜费心了。”
幽魂嗤笑,顶天只有二万五千里的折损。
似乎没有注意到三位掌柜神情微松的模样,虞兰珠朝着亭外轻轻鼓掌,白芷立即捧着一个蒙着红绸的木托盘轻轻地放到虞兰珠跟前,接着便悄然躬身退到亭外。
在三位掌柜顿时明白虞兰珠要论功行赏了,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他们的目光却有几分闪烁,当虞兰珠掀开红绸后,看清里面的东西后,还是忍不住惊叹。
虞兰珠拿起最左侧的金镂空大吉葫芦式香薰,放到对面掌柜跟前,“听闻钱掌柜的明珠就要出嫁,特准备给令爱添妆之用。”
钱掌柜激动地接过香薰,只见葫芦高约一尺,口径近三寸,底径六寸,通体黄金所铸,器身镂空“喜”字纹,器下配紫檀花座,工艺精致细腻,女儿有此宝物添妆,可是大大的张脸啊。
虞兰珠见状微微浅笑,接着取走金累丝嵌珠石塔递给左肘的孙掌柜,“上次我曾在相国寺见过高堂,深感其虔诚之心,这尊宝塔便赠与老夫人。”
此塔是四方十字形须弥座,正面开佛龛,内设青石佛像,设计精巧,为佛塔中的上乘之作。
见孙掌柜亦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虞兰珠又是淡淡一笑,低头拿起托盘中的泛黄画卷,递给那名模样周正的王掌柜,“虽然只是摹本,但笔法简练,色泽典雅,最重要的是与原本构思一致,不失为佳作。”
王掌柜原本是个读书人,大约不合时宜屡次落第,耗光了家业,为了谋生便放下身段做了一名掌柜,虽然已经息了走仕途的心思,但染上了附庸风雅的毛病——赏画。
三人兴奋过后,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多次欲言又止,却见虞兰珠揉着额头,神色中带了些疲惫模样,三人目光微闪,立刻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识趣地告辞了。
“你不该如此纵容他们,有些事情必须防微杜渐,否则他们会一步步试探你的底线,最后就不得不换掉忍痛他们,到时你也会落得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幽魂落到虞兰珠跟前,像个过来人般提点道,却见虞兰珠哪里还有疲惫的模样,正大口地喝着凉饮,喝完手中的凉饮,又拿起其他三碗凉饮,一饮而尽。
幽魂敏锐地察觉虞兰珠的反常,自来到虞兰珠的身边,一直见她在吃喝方面素来克制,今日是第一次看到她毫不节制的模样。
正当幽魂错愕时,虞兰珠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没事人般比划道:“天下英才济济,我的信任只给一次,背叛过我的人岂有再用之理。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燕王府,他们三人掌握的秘密太多,暂时不宜大动干戈,先稳住他们,等姑父成事之后,我再跟他们好好地算总账。”
原来朝廷为了削弱燕地的实力,一直禁止商人向燕地贩卖粮食、药品、铁器等大宗战略物资,而虞兰珠却在暗地里指挥着三位掌柜大量采购上述之物送入燕王府。
“你对燕王府倒是尽心尽力,看来你是要跟你爹作对到底了。”
时值盛夏,亭前两株枣树,枣花开得正好,绿豆大小,三五成簇地缀满枝头。
虞兰珠忆起,金陵的英国公府也种了一颗枣树,比眼前的枣树大多了,由于长在两家的隔墙边,她在自家院子也能看到高大茂密的树冠,秦昭爬上树摘枣的时候,如果看到虞兰珠在院子,就会抛来许多鲜枣。
走到枣树跟前,轻抚过清新淡雅的枣花,虞兰珠神色平淡地比划着:“我不是对燕王府尽心尽力,更不是为了跟父亲作对,只因为郑国公选了燕王府。”
而秦昭是未来的郑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