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多有巧慧,手却非常笨拙,而白姑娘却是心灵手巧,很多时候重担都落到了白姑娘身上,还请白姑娘多担待,今后白姑娘若有差遣,宁婺定然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白芷的脸越发苍白,身形也有些摇摇欲坠。
虽然明白感情之事不能勉强,但虞兰珠还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感觉白芷在宁婺面前就像自己在秦昭面前,都是那么卑微和心碎。
上前扶住白芷,正要安慰,白芷反握住了她的手,勉力扯出个笑容,“姑娘,别担心,我没事。”
接着仰头看向宁婺,见到众人都好奇地看过来,她微微有些瑟缩,可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表少爷,这件珍珠衫跟姑娘无关,是我想要送给你。”
看着白芷那种说出心里话后释然的神态,虞兰珠不禁有些侧目。
她因幼年之事性情大变,性格偏执又古怪,初来燕北时,她的脾气更是暴躁乖张,当时姑姑前后派了五十多个婢女给她,稍不和她意,她就将人赶回燕王府。
另外赵炎常找她生事,身边的婢女出自燕王府,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不免被殃及池鱼,最终五十多个婢女,只有白芷留了下来。
如今白芷来身边已经五年了,给虞兰珠最大的印象,除了做事细心,为人异常谨慎,凡事谋而后动,没有八成的把握,是坚决不肯做的,。
宁婺拒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没想到白芷还是不计后果地冲动了一把。
“宁某无福,恐怕要辜负白姑娘的美意了。”
宁婺素来铁石心肠,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见白芷挑明后,当即就要把珍珠衫脱下。
赵炎当即上前,用折扇制止了宁婺,“珍珠衫虽是白芷姑娘千辛万苦所织成,却是小王拉下脸向白姑娘求来,宁佥事莫要辜负小王的心意才是。”
白白胖胖的脸笑得和蔼可亲,神态中的不容拒绝之意,不光是在场之人,连站在城墙上的秦昭、李易二人察觉了出来。
“虞三姑娘倒是有意思,一会儿给世子洗手做羹,一会儿给宁公子准备宝衣,好像前两天虞三姑娘还特意上门关心过你的伤势,看她当时的表情还有种以身相许的意思呢。”
城墙高达数十米,又因现场嘈杂,无法听清赵炎等人的话,但是通过雨中朦胧的表情,李易自认猜出了几人之间的纠葛,认为虞兰珠假托赵炎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珍珠山给宁婺,宁婺听说是虞兰珠所准备就不肯接受,虞兰珠先后抬出了白芷、赵炎,强行令宁婺接受。
他是没想到白芷那个看起来极稳重的女子,有勇气向半个主子当众表达情义。
看到宁婺随意地把衣服扔给了身边的侍从,动作里的怠慢毫不掩饰。
李易当即不客气地继续嘲讽道:“虞三姑娘虽然深谙广撒网的道理,但是你们这几条鱼都机灵得很,没一个愿意上钩呢。”
虞兰珠身份特殊,燕北的高门为了家族的延续,想委屈儿子的父母比比皆是。
卖儿子最积极的就属淮安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把住所都搬到了宁家隔壁了。
魏国公虞岳远在金陵,有人就是试着向虞兰珠的姑姑燕王妃和舅舅宁绪提出结亲之意。
但燕王妃和宁绪都婉拒了,话里话外都透漏着想把虞兰珠嫁给自己儿子的意思。
前朝大顺末年,各地都有起义的百姓,在大顺的皇室贵族都逃入草原老家后,成了气候的起义军为了争夺那至高之位,混战了长达数十年,导致天下百姓大面积减员,到了新朝初立的时候,天下已经不足前朝鼎盛时期的三分之一了。
为了尽快恢复人口,朝廷积极鼓励生育,待嫁女子一般在及笄前都会定下人家。
虞兰珠已经及笄一段时间了,无论是赵炎,还是宁婺,亦或是孟文远,皆未传出和虞兰珠定亲的消息。
众人猜测认为是婚事之所以未成,大概率是这三位不愿意。
虽然娶了虞兰珠有大用,可是三位毕竟年轻爱俏,肯定不愿意委屈自己。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虞兰珠一个也瞧不上?
顺天府百姓都会拍着胸脯表示,绝无可能。
虞兰珠虽然身份特殊,但是生得过于圆润,又不会说话,性情似乎也很古怪。
若非圣上和燕王几乎到了拔刀相向的地步,燕北有点名气的未婚男子都对虞兰珠退避三舍。
而在顺天府的一众未婚少年里,赵炎最有权势,宁婺最为俊美,孟文远最为有才华。
这三位无论哪个和虞兰珠定亲,都够虞兰珠烧一辈子的高香了。
思及酒楼闲人们的推测,李易俯视着虞兰珠等人,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笑意。
正当他笑得高深莫测时,耳边传来了一道不悦的声音,“虞姑娘年少离家,在这顺天府,世子跟宁佥事算是虞姑娘血缘最亲的人,虞姑娘担心哥哥和弟弟,为他们添衣加饭再寻常不过,至于前两日来探望,自然也是我对她有救命之恩。李兄还是莫要妄加揣测和听信市井的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