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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一提,你还真是有求必应。”

纳兰云蘅虚假笑:“感谢殿下屈尊纡贵来厨房体察民情。”

“我是看你逗留时间过长,恐你惹出事端。”赵琯溪站在屋外,一步也不往里踏。

纳兰云蘅冷笑一声,继续洗刷案板:“当真是‘君子远庖厨’,好清高。”

陈菀菁揭开锅,笑道:“阿蘅别理他,咱去吃饭。”

纳兰云蘅从善如流,当下转过身背对赵琯溪,闭眼吸吸鼻子:“哇,好香。”

先是一股热气蒸腾,再接着,食物的香气在厨房中迸发。

陈菀菁盛好一道菜,东宫陈就端出一道菜。纳兰云蘅握着一把筷子挨个儿分发,赵琯溪八风不动端坐桌前。

“喏,这两根儿是你的。”纳兰云蘅将一双玉石筷子递到他眼前。

赵琯溪双手接过,微笑颔首:“多谢。”

“不客气,这是你应该谢的。”纳兰云蘅一撩衣服,坐到他旁边,扬起下巴等待开饭。

不是她不想挨着陈菀菁,而是赵琯溪说东宫陈会嫌她碍事。逗人虽然有意思,但影响到两人感情就不好了。

“哼,好奢侈的筷子。”纳兰云蘅瞥一眼桌面,阴阳怪气道。

“自然不如你的用料节省。”赵琯溪礼貌回怼。

除赵琯溪外,三人的筷子都是东宫陈用红木做的。但因为纳兰云蘅年纪小,只能用短短的筷子。看着圆滚滚的很可爱,夹菜却不怎么好使,所以陈菀菁会特意把她爱吃的菜放得近些。正是有这个原因,东宫陈提出帮她重做一双筷子时才会遭到拒绝。

三人饭量都不大,又恪守着“一道菜不超三筷子”的准则,所以菜的距离无关紧要,也就随她去了。

其实饭桌不大,即使菜摆在中部,纳兰云蘅伸伸胳膊都能够到。她真正喜欢的,是陈菀菁的特别关照。再进一步说的话,她喜欢有人将她当成特殊存在的感觉,不管是谁。

二十七

梅妃派了顶精致的轿子将纳兰云蘅接入宫,一进抚光殿,就撞上梅妃笑意盈盈的眼。

“娘娘同我说说,究竟有什么好事,高兴成这样?”

梅妃拉过她的手,含笑问:“阿蘅,想不想回家?”

纳兰云蘅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一会儿后,点点头:“自然是想的,只是,我生在这个位置,便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梅妃看着她,一向风流缥缈的眼神变得坚定,梅妃摇头:“阿蘅,你只说对了一半儿。”

纳兰云蘅思索一会儿,脑中忽然闪过当年二人除夕之夜的谈话,悚然之下,犹豫着试探:“娘娘,妲己…”

梅妃满意地笑起来:“在其位谋其职的确没错,只是,不应当如此大公无私。”

纳兰云蘅呆呆地看着她,心上却沸腾如滚水一般,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梅妃站起来,唇角勾起冷笑:“他们那些男人,为自己私利,将妻女拱手让人,却还打着光明正大的旗号;而我们女子,处处受他们支配,身不由己却还要笑脸相迎。‘那些昏君自把朝纲败,亡国反怪女裙钗’,用我们的人生换取他们的荣华富贵。凭什么?我自然是不服的。”

纳兰云蘅听她一席话,只觉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梅妃转过身,对着敞开的大门:“难道女子生来就不如男子?不!不过是他们为维护自己的利益,一直在束缚我们的思想,扭曲我们的人生,掌控我们的命运罢了!”

她又转过身,一双眼中已没了清甜的笑意,只剩下眼珠和眼白:“他们说女子在上位便是不合礼法,可他们又说弱肉强食。什么‘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 ’,我偏不!我所作所为,皆是在行使我本来就有的权利,女子和男子的,相同的权利。”

纳兰云蘅被她的话语和气势震在当场,一种名叫“兴奋”的情绪迅速蔓延全身,她感觉通体的血液都在沸腾,皮肉溃烂,再长出新的皮肉。她原以为,在阳荥的这几年,已把她的天性磨光,只剩下那些人人都喜欢的品质,却不料,梅妃一席话让她想起了在草原上自如奔跑的感觉。

雷声轰鸣,晦暗的天空终于等到第一声响动,霎时间雨点冲向大地,万物迎来甘甜。

“娘娘。”纳兰云蘅深深吸气,端正坐姿,千言万语汇在心头,脱口而出的却是带着颤音的两个字,“娘娘。”

梅妃看向她,一时间万物复苏草木萌发,春鸟吟唱夏蝉鸣叫,只一瞬间,眼前飘过万种景色无限山河,她在繁花锦绣中回过头来,带着与日月齐肩的光辉。

“我一定送你回家。”

梅妃握着她的手,诚恳又坚定:“我一定送你回家,让你过想过的生活,爱想爱的人,不必承担不该承担的责任。”

纳兰云蘅有种想哭的冲动,却没流下一滴泪,她回视梅妃,在她漆黑的瞳仁中看见自己,她开口:“好。”

梅妃又恢复往日温柔的模样:“今日我特意命人做了你爱吃的菜,可要留下好好尝尝。”说着,又捏捏她手腕:“瘦成这样,一定要好好补补,健健康康地回去。”

纳兰云蘅点着头,脑中有些混沌:“娘娘,那赵琯溪―――”

“想必你也能猜到,他是谁的孩子。”

“所以,您才对他照顾有加…”

梅妃点头,又抬起眼:“我同他,也是相互利用罢了…”

纳兰云蘅心中冒出一个疑问:“其实当年…赵琯溪还很小吧,随年龄增长,样子多少会有些改变,您就不怕―――”

梅妃笑着摇摇头,脸上沾了些苦涩,声音幽长:“她的孩子…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思念她那么多年,又怎么会认错?”

纳兰云蘅默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我同她…”梅妃看向远处,轻轻提了一口气,“我同她…”

纳兰云蘅看着她的神情,心脏好像被人一片片剜去,并非是有多疼,只是心脏再也张不回原来的样子了。

“娘娘…向前看吧。韦姐姐高兴你思念她,但不高兴你总是思念她。”

梅妃点点头,指尖抹去泪痕:“我只是想了太多年,却从未向人说起过,一时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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