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地到天台时,天地相协的一线上泛着白晕。
风很大,一阵阵的呜号,强劲的掀起有地白色过膝的半旧棉裙,裙裾上的泥迹像盛开的棕色花朵。
一夜暴雨初停,穿著单薄衣裙的有地全身都在颤抖,紫黑的唇,苍白的靥。
有地紧了紧身,双手裹住身上轻薄小褂,走到栏杆前的潮湿矮墙,坐了上去。
冰冷的水从有地的两颊和长发滴落到地面,然后消逝不见。
不远处,这座林立拔高的城市尽头,安静流淌的河环绕。
河的名字很奇特——念。
念的对岸是一片葱郁的森林,森林上方的白晕开始泛起淡薄的橙。
隐逸在森林中央的墓地,像一只狰狞的鬼魅。
就是在那里,有着有地温暖的回忆。
第一次见到流年,他执拿着一束白菊,在一块新的墓碑前沉默。
在他身上,有地清楚地感受到一种被磨蚀掉感知,却硬要抓住过去的回想。
有地从流年的身后走过,静默地在父母的墓碑前摆上自己采摘来的黄色小雏菊,然后认真地一株一株将墓旁的野草拔尽。
“为什么要拔掉它们呢?”
有地抬起头,看见流年对自己伸着手。
“或许墓中的人更愿意它们长在他的身边,这样他在这里才不会寂寞。”流年说。
被他拉起来后,有地说:“也许你是对的。”
回城的路上,有地和流年都很沉默。
渡轮穿过宽广的念,停靠在不大的船坞旁。
至此两人南辕北辙。
这就是第一次的相见,虽然平淡,也让有地最为留恋。那时的自己心若止水,习惯了孤独一人的平淡生活中掀起偶尔的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