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守在帝辛近塌默默垂泪。一阵风刮进寝宫几缕雨丝。九尾狐起身关窗,回身之时只见帝辛幽幽醒转。九尾狐握上帝辛的手喜极而泣。帝辛想为九尾狐拭泪,可他刚刚苏醒没有力气,只得干哑着嗓子哄了九尾狐一句。
九尾狐召来医师,恰闻仲和申公豹回来。九尾狐着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在帝辛左右侍奉,自己去正殿接见闻仲二人。闻仲将草偶呈给九尾狐,九尾狐见到草偶布条上的字,奇道,“这不是大王的名字吗?怎么写在草偶上了?”她留意到扎在草偶腹部的木箭,脸色登时大变。她颤抖着声音问道,“闻太师,这草偶从何而来?”
闻仲恨声道,“在渭水东边一里路的茅草屋里。”
“姜-子-牙?”九尾狐一字一顿,含着泪咬着牙吐出这三个字。
申公豹上前道,“太师素知我与姜子牙水火不容,但是我也不能不说上这一句。你我皆知,巫蛊之术需要受术者的生辰八字才行。这草偶上面只有一个名字,说姜子牙以邪术谋害大王,这实在是牵强。”
“国师难道没听过钉头七箭吗?”
九尾狐眸光一凛,申公豹道,“当然听过。那是散仙陆压道人所写的一本书。”
闻仲切齿,“这本书上就记载了这种异术。立一台,结一草人,人身上书受术人姓名,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脚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至二十一日午时,草人会喷出血来,受术人三魂七魄散去。是为最恐怖歹毒之禁术,可异地取人性命,杀人于无形。”
九尾狐愤恨,狠狠一把将草人扔进烛火之中。闻仲目光森然,直视九尾狐,“王后,您现在还主张议和吗?”
九尾狐负手踱了两步,凛然仰首,“大王已经苏醒。讨伐逆贼之事,请闻太师当面奏请。”
马招娣在大厅焦急地转着圈,哪吒在一旁看得两眼发花。姜子牙进得门来,唤了一声。马招娣笑逐颜开,看了姜子牙身后一眼,敛容问道,“糖糖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呢?”
“糖糖在照顾病患,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那你怎么回来了?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帮忙啊?”
哪吒道,“师叔母,师叔是一国之相。他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怎么能留在那里啊?”
“哦,所以你就把女儿一个人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啊。”马招娣瞪着姜子牙,“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她吩咐哪吒把姜伋叫来。姜子牙不解,马招娣翻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糖糖指望不上你这个爹,就只能指望弟弟了。”
姜伋跟着哪吒过来,马招娣道,“果果,你去把你长姐叫回来。女孩子家,留在那种地方实在不安全。”
姜伋看了一眼哪吒,先是低眸一笑,然后向马招娣扬起笑脸,“娘,长姐这会儿正和姐夫耳鬓厮磨呢,我过去不太合适吧?”
姜子牙一愣神,哪吒惊得长大了嘴。马招娣把姜伋拉到身前,“快跟娘说说。他长什么样,多大年纪了,家里是做什么的。最重要的,人品怎么样啊?”
“娘,我姐夫他叫……”姜子牙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再次慢悠悠地开口,“黄帝内经。”
哪吒别过头笑了起来。马招娣微微垮了脸,敲了一下姜伋的额头,“我打你这孩子。你该耍你娘我啊?”
姜伋道,“是真的。不信您问爹。”
姜子牙抑住笑意,道,“我没听糖糖这么说过。都是你说的。”
马招娣又责怪了姜伋一句。姜伋笑了笑,这才正经道,“娘,孩儿知道上次长姐为闻仲所擒,您仍心有余悸。不过这次孔谷主在,孩儿也让小敖过去了。您就放心吧。”
“我哪能放心啊?你们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马招娣扫了一眼姜伋一身装扮,问道,“你这是要出去啊?”
哪吒道,“我刚才过去的时候,鲛儿嫂嫂正在帮果果哥更衣。”他期待地看向姜伋,“果果哥,带我一块儿呗?”
姜伋向哪吒皱了一下眉头,“我是去办正事。”他向姜子牙夫妇解释道,“大哥来信了,酒坊那边情况比较复杂,我得过去看看。”说罢行礼退下。哪吒也道了声“告退”,去找雷震子和杨戬他们练习阵法。马招娣叹了一声,“相公啊,你说阿昆也到了结亲的年纪了,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姜子牙微微一笑,“咱们侄子眼看着就要当爹了,还结什么亲。”
“那他来西岐,怎么没把侄媳妇带过来给我瞧瞧啊?”
姜子牙扶着马招娣坐下,给她斟了一杯茶,“这不是怕吓到你嘛。侄媳妇辛瑶是个鬼魂。”
马招娣腾地站了起来。姜子牙安抚一声,待她重新坐下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为免马招娣心疼,他隐去了姜伋受五百雷霆鞭一节,只说是马昆夫妇情比金坚,感动了泰山府君,所以格外开恩,准辛瑶在阳间陪伴马昆享尽人间寿元后一同轮回。
马招娣从未听闻鬼魂竟能怀人胎,觉得万分惊异。姜子牙解释道,“子嗣乃天授。马昆命中有子,不以鬼妻而夺之。辛瑶受活人气息已久,结下珠胎也是自然。”
马招娣点了点头,复又长叹一声,“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姜家祖上没造过孽啊,马家也是世代清白,怎么就连累了孩子们受罪呢?”
姜子牙道,“辛瑶即将产下麟儿,马昆也算家庭美满了。果果就更不用说了。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糖糖呢?现在还孤孤单单的。果果是喜欢和糖糖开玩笑,但我看他刚才说的还是有点影的。”马招娣握上姜子牙的手,“相公啊,咱们不能让糖糖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呀。”
姜子牙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招娣,为夫觉得,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做主。咱们不要把握得太多。”
“这是什么话。不管他们多大了那都是孩子,总有想得不周全的地方。当年如果你把握得多一点,能让那个孽障钻了空子?”
姜子牙垂下眼帘。姜淑祥不幸的婚姻就是他把握的结果。兜兜转转,还是绕不开终点。姜子牙抬眼凝视马招娣,心头发苦。
哮天犬进来通报,称西伯侯急召。姜子牙立刻整理衣冠匆匆前去,到了伯侯府方知闻仲已携议和国书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