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蛊乃危险毒物,你在府里炼制它做什么?万一害到自己怎么办?”
“以大毒疗治恶疾,这也是一种治病救人的方法。不过爹……”姜淑祥觉得有些冤枉和困惑,“女儿没在府里炼过蛊,这是谁跟您嚼的舌根啊?”
“你没跟二公子提过蛊吗?”
“我的确和二公子提过以毒攻毒的疗法,也说过炼蛊的事。但我从来没教过他炼蛊的方法,也没在西岐用过蛊。”
姜子牙思忖片刻,道,“爹去冥界看看果果,很快回来。”
冥界神殿阶下,姜伋素衣披发长跪。殿内,泰山府君端坐主位,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夹在右手两指间的墨红色药丸。殿阁檐角风铃一阵叮咚脆响,姜子牙伴着铃声拾级而上。候在殿门的鬼差迎上前来,作揖恭声,“姜先生,敝上在偏殿等候,您这边请。”
姜子牙颔首致谢,提袖随鬼差迈入。至泰山府君案前,头前引领的鬼差垂首噤声退下,姜子牙躬身问好。泰山府君一手示意姜子牙落座后开门见山,“姜先生,本君虚席以待,是有事请你帮忙。”
“子牙也有意一事请问君上。来时见小儿跪阶,不知他犯了何错?”
泰山府君放下药丸,难得露出一抹温和笑容,“敖丙为伥鬼时偷偷修炼了阴阳眼,他就是为了这事在向我请罪呢。”
姜子牙心脏一阵狂跳。他竭力平复心绪后起身行至泰山府君正前方,肃然一拜,“子牙知道小儿此次的确罪责难恕,子牙也不敢为他求情。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子牙愿代子受过,请君上成全。”
“你自恃身为玉虚宫弟子负天命而来,认定本君不敢拿你怎样,是吗?”泰山府君面容凝霜,威严神色直慑姜子牙眼底。姜子牙不闪不避,一贯儒雅淡然。泰山府君凝视姜子牙半晌后站起身,将药丸端到姜子牙眼前。
神殿阶下,姜伋垂首而跪,姿态卑微脊背依然挺得笔直,素衣散发遮掩不住他骨子里的清冷高贵。蓦然一双玄色长靴映入他的眼帘。他黑眸稍抬,双臂撑地,“君上圣安。禀君上,罪臣失察,对曾在罪臣阁中的伥鬼敖丙罔顾禁令一事懵然不知。罪臣有违冥界规条君上训诫,请君上赐罪。”
泰山府君面色发青声音严肃,“阴阳眼是本君命令敖丙修炼的,对你隐而不言也是本君的旨意。”
姜伋惊愕抬头,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再度低下头来。“可怜天下父母心。”泰山府君负手,一声叹息。他迈步而下,一袭长袍曳地,一句嘱咐从姜伋身后悠悠传来,“伋儿,你一定要好好孝顺你的父亲,”
姜伋瞬间了然,两串泪水无声滑落到黑曜石阶面之上。姜伋殿阁内,敖丙闭目盘膝,东海龙王站在他身旁满目焦灼。一道金光自敖丙天灵盖射出,姜子牙现身轻轻抖落了一下长袖。敖丙睁开眼睛,姜子牙道,“我给你服用的药丸是神农谷孔宣以赤红龙筋所炼,可固正祛邪。你本为龙族属水,你的元神又属金。金生水,水克火,这才没有酿成大祸。方才我已经用杏黄旗压住了你嗜血之孽,你好自为之。”
敖丙立刻跪地叩拜,东海龙王亦向姜子牙长揖道谢。姜子牙撇过头去,清澈眸子透着些许不忿,“不必言谢。我只是不想我儿子一片好心不得善报罢了。”说罢拂袖走了出去。东海龙王大礼不收,躬身送姜子牙离开后回身抽了敖丙后脑一个巴掌,“你这孩子,要为父说你什么好。人家辛辛苦苦地把你捞了出来,你倒好,大恩未报不说还给人家捅了一个这么大的篓子。这幸好是没出事,要是姜伋真的被你连累了,我们父子就是给姜家当牛做马一辈子都弥补不了啊。你以为你学会了冥官的法术你就能造反了,就能上天了?别说当时姜伋是你的契主,你的一切都捏在他手里。就是你还阳了,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父王,我那时候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才处处跟公子作对的。”敖丙信誓旦旦,“父王,孩儿既然决心奉公子为主,一定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您放心吧,我不会再闯祸了。”
东海龙王深深叹了一声,右掌重重地拍了两下敖丙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