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眉目惴惴地坐在行营里,抬头见到闻仲提着雌雄双锏迈步进来赶忙起身相问,“闻太师,如何?”
闻仲喘了一口粗气,眼角漫出夹杂着遗憾和失落的欣然,“王后,刚才在阵前,李哪吒和杨戬冲着老臣大吼大叫,扬言若不把姜子牙毫发无伤地给他们送回去,他们就要强闯王宫杀了大王。”
“如此说来,姜子牙是真的死了?”九尾狐狠笑两声一脸兴奋,“没了姜子牙的辅佐,姬昌就是一只秋后的蚂蚱。”她转身踱了两步,脸上漾起无息的微笑。姜子牙是女娲石的持有者,是她要听命辅佐之人。谁知情缘扑朔难辨,枉她修行千年自认为无欲无念能成正果,不想到底还是沦入了滚滚红尘的漩涡之中。不是没想过回头,她十分清楚人妖殊途,此乃孽缘难得善终,可惜因缘际会已是百年之身。要她襄助的姜子牙碎骨断魂,要她败亡的帝辛成了她来人世这一遭的眷恋依靠。无关是非对错,全归一句造化弄人!九尾狐面上清淡笑容如水面波纹一般慢慢扩大,不觉间眼泪模糊双眼。闻仲不知九尾狐的百结愁肠,只道她同自己一样为姜子牙感到惋惜,于是叹道,“我殷商未能招揽到姜尚这样的人才的确是遗憾,老臣会尽同门之谊为他做一场法事,王后就不要难过了。”
“是啊。”九尾狐抑住泪意无声地笑了片刻,敛容转头吩咐闻仲,“我这就会朝歌将这个好消息禀报大王,西岐就交给太师料理了。”
闻仲承命,“王后放心。姜子牙虽将姬发调教的不错,可他毕竟还是个黄口小儿,临阵对敌经验浅薄。老臣自信假以时日,定能拿下西岐回朝献捷。”
九尾狐轻轻颔首,出了行营。雉鸡精目送九尾狐离去,转头看向身侧负手而立的申公豹,“公豹,姜子牙粉身碎骨了,我们要怎么才能让西岐相信他们的丞相是真的死了?”
申公豹嘴角一勾,“姬昌已经不抱希望了,过上几天哪吒他们自然而然就信了。两军对阵生死各安天命,姬昌自认是礼仪人也,必定不会以此发难,到时候哪吒他们就会把矛头指向三霄,这样一来,截教阐教势同水火,咱们就可从中得利了。”
“公豹,你可真聪明,元始天尊就是没有眼光。”雉鸡精眉眼妩媚吻了一下申公豹的脸颊,申公豹眉开眼笑地搂上雉鸡精的肩膀。
姜淑祥端了一盆经过水处理的蜜蜂进入姬发的房间。太姒瞧见盆里密密麻麻蠕动不停,不由得心生惧意。孔宣肃声道,“侯爷,夫人,二公子,蜂针疗法虽有成功的例子,但仍旧处于摸索的阶段。会否出现危险,对人体造成伤害尚不得知。我再请问一次,你们确定要试上一试吗?”
西伯侯和太姒对视一眼面露豫色,倒是姬发显得干脆,“爹娘,常言道是药三分毒,俗话又说药医不死病。孩儿病情如此,若是治得好那是孔谷主医术精湛,治不好那也是命数使然。”他向孔宣微笑颔首,“孔谷主,我准备好了,请吧。”
孔宣唏嘘,“你这样的年纪竟有这般的心胸,难得,难得。”他复有正色道,“二公子,初次施行蜂针时会有疼痛之感,针刺之后会形成指甲大小的肿块,有时针口会出现化脓的情形,但这均属正常,两三日后自行好转,无需担心。我会先试行一针,半个时辰之后若无异样就会正式开始治疗。若有不适之感,二公子无需忍耐务必直言。”
姜淑祥将姬发受蛰部位用酒洗净,孔宣捏住蜜蜂的头将其尾部置于施针的位置。姬发顿觉一阵火辣,不由得皱起了眉毛。约莫一盏茶功夫,孔宣将蜜蜂身体向上轻提,使其与蜂针脱离,又过了一盏茶,孔宣将蜂针取下。他细细观察了姬发半个多时辰,见他确无异样,舒了一口气,吩咐姜淑祥准备正式治疗。
姜伋服过药后卧榻休息,马招娣给他掖好被角后出得房间与姜子牙小声嘀咕,“这孩子,跟你一样,睡觉都皱着眉头。”
姜子牙微微叹息着向里屋看了一眼,“他心事太多,自然难以睡得踏实。”
敖丙一瘸一拐地进来,姜子牙夫妇迎上前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敖丙摇了摇头,面向里屋表情不屑但语气恭敬,“公子,那个老巫婆来了。”
里屋响起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后传出姜伋低哑慵懒地吩咐,“她懂规矩,随她去吧。”
敖丙双膝跪地,低首躬身,“小敖受责完毕,特来谢恩。”
马招娣一副看不下去的模样,拉起敖丙急吼吼地进去。姜伋见状立刻坐起身来相迎,话没和敖丙说上一句迎头接下的却是马招娣的一顿训斥,“果果,我早就想说你了。你看看小敖,你说一他不敢说二,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他已经还阳了,可他还是愿意呆在你身边,他对你有这份真心实在是不容易。可你呢?平时不给他饭吃也就算了,就为了这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你就重罚人家。你自己说,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啦?你就是养个奴隶,也该让他喘口气啊。”
姜伋懵在那里,敖丙愣了片刻突然眼圈一红双手抱上马招娣大哭起来。马招娣见敖丙这种反应更是认定姜伋虐待他,于是一边哄着敖丙一边数落儿子。姜伋反应过来摇头苦笑,“别人家都是幺儿最得疼爱,可我怎么是被欺负大的。”
姜子牙站在门口听了半天,这时走了过来,“你是爹娘的心肝宝贝,从小到大可从来没让你受过委屈。你娘是为你好,这个世道能结交一位肯为你两肋插刀的挚友甚是难得。你要懂得珍惜才是。”
敖丙止住哭声,“丞相,夫人,公子对我真的很好。我哭是因为我想我母后了。”
马招娣道,“那你可以回东海去看她啊?”
敖丙低者头,眼窝里垂下眼泪,声音蚋蚋,“我母后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姜伋看着敖丙,向来清冷的眼眸难得出现一抹柔和,“小敖生母去世后不到一年,东海龙王就说要续弦。小敖极力反对出言顶撞,这才被东海龙王遣到了陈塘关。我收他为伥鬼的时候发觉他有这样的心结,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其实是龙王爱妻情切,见到与发妻一模一样的女子情难自控,这才做出那样的决定。后来经过一番开解,他也就慢慢放下了。”
马招娣怜悯地抚摸着敖丙的鬓角,“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姜伋拉过枕头抱在怀里缩到一角,“娘,果果也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