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昆凑趣一番后讨了一小碟芙蓉桂花糕,才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咽下,一股极强极冷的阴风倏然卷来,马昆整个人歪倒下去,手里的小碟破碎在地,糕点四处散落。姜伋把鲛儿护在身后,长袖一甩正要施法对抗,风中传来的一声严斥激得姜伋心胆一颤。他立刻收回法力,双膝跪地俯身叩拜,“臣恭迎君上圣驾。”
阴风骤停,桂花零落。泰山府君现身,面色甚是不善。姜伋微微抬了一下眼皮,见泰山府君竟是真身前来,心头更是惶惶不已,“臣斗胆,敢问君上亲临,不知有何训教?”
泰山府君扫了一眼挺着身子面色发白的鲛儿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马昆,声音淡淡,“本君是来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让伋儿抛下公务扔下冥官,一句交代没有就这样滞留阳间多时不见回来?”
姜伋自幼侍奉泰山府君,知晓君上已然是雷霆震怒,立刻双臂撑地叩首告罪。泰山府君手臂一抬指向鲛儿,脸色铁青,“又是为了这个女子?”不等姜伋答话,泰山府君即愤然道,“红颜祸水,此女非你良配。本君看,你还是换一个妻子的好!”
姜伋登时吓得魂不附体,砰砰磕头。鲛儿见姜伋额头已经撞击出血,心中抽疼不已,立刻跪倒姜伋身边,一边扶住姜伋一边向泰山府君哭求,“君上,一切皆是下妾之过,是下妾失了体统,求君上饶了公子。”
泰山府君胸脯起伏如湍急地忘川河水的不定高浪,冲着鲛儿叱骂,“本君当然知道,伋儿荒唐都是你这个贱妇挑唆的。身处内廷,不思贤德,引水入墙,以下犯上。本君听闻大前天你为了敖丙受罚一事斥责伋儿,你在冥界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在正殿出言不逊?伋儿抱恙,你侍上不周已是重罪在身,你还不知悔改,竟胆敢以自身缘由魅惑夫主,真是可恶至极!”
姜伋见泰山府君怒火滔天,急忙命令鲛儿跪好。他深知鲛儿无泰山府君恩典决计不能还阳,而泰山府君既能令她生,自然也能令她死。马昆此时挣扎起了身子,见到姜伋夫妇被骂得狗血淋头于心不忍,奈何他只是一个不会任何法术的凡人,无法与远古神祇相抗衡,遂打算趁泰山府君不留意溜出去求助姜子牙,谁知泰山府君听得他起身的动静,以长袖为扇猛地扇了过来。马昆滚了两翻撞到盆栽后停了下来,全身碎裂一般疼痛到了极点,猛地呕出了一大口黑血。
泰山府君右手负在身后恨声怒斥,“还有你这个混账!你是怎么辅佐伋儿的?他处事荒唐你非但不劝谏反而乱出主意推波助澜。你有失职分罪责难逃!”说着立起了右掌。姜伋见状即刻立起了上身紧紧抱住泰山府君双腿,哀哀唤了一声“师尊”。泰山府君收回掌力,重重地叹息。姜伋松开手跪了回去,匍匐在地,“师尊,是伋儿行事不周,与人无尤。求师尊责罚伋儿,饶了不相干的人吧。”
“你以为本君喜欢责罚你吗?本君都是为了你好!”泰山府君痛心疾首,“当年泰一就是为色所迷为情所误,不顾一切非要去轮回。本君早就说过,灼华是个祸害。是谁为了迎合泰一,非说迎娶灼华是有利无害的?”他愤怒地瞪了马昆一眼后,对着姜伋冷声道,“你听着,再让本君知道你为了这个祸水乱了方寸,本君就立刻收了她的魂魄。本君宁可被你怨恨,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毁你一次!”
姜伋俯身,谢恩承命。泰山府君严厉命了一声“随本君回去”后一把拽起了姜伋回了冥界。鲛儿跪在地上无力动弹,只觉腹部疼得厉害,两股间似有热流涌出,周身热气逐渐消散开去。马昆拼尽全部力气好不容易爬到了鲛儿身边,见到鲛儿脸颊嘴唇俱无血色,冷汗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心惊胆战,慌忙扯着嗓子喊人过来。姜淑祥和姬发最先听到呼救赶了过来,见状皆是大骇,忙指挥下人将鲛儿扶回了房间。姜淑祥屏退众人掀开裙摆见到鲜血不停地沿着双腿流淌,惊叫一声,急忙施针止血。姜子牙夫妇闻得消息火急火燎地过来,马招娣焦急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个能说得清楚,马招娣急得不行,发泄似的骂了几声。姜子牙注意到斜靠凭己哆嗦着身子缩成一团的马昆,走了过去。见他面色紫了起来,眉头一紧,立刻给他诊脉。姜子牙感受到马昆的皮肤比寒冰还冷,体内有一股极强的寒冷之气在流窜。姜子牙惊得撤回了手,立即唤出天书为马昆疗伤。孔宣不知何时出现,幻出五彩神光罩在了马昆身上。一炷香的功夫,马昆神色好转,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姜子牙施个法术将马昆送到外间一张长塌上休息,给他盖上了一条毯子。
孔宣拧着眉毛思忖,“你侄子体内流窜的是泰山府君的玄冥真气,照理说伤不了凡人。这是怎么回事?”他右手食指中指一并横过眼前,双眼骤然迸发出金光。金光射进马昆的天灵盖后不过瞬间功夫就反弹了回来,逼得孔宣连连退了好几步,眼睛被灼得生疼。姜子牙赶忙扶住他,孔宣视线清晰后,奇道,“怪哉!你侄子的元神被一股极其深沉厚重的真气护着,我这个道行竟都探知不得。”他紧着眉尖想了半晌,神色凝重起来。姜淑祥流着眼泪长袖甩开帘帐奔了出来,花容失色焦声喊道,“师尊,不好了!弟妹的胎怕是……”姜子牙闻言脸色登时沉若墨云,马招娣眼前一黑脚下一软,昏倒在姜子牙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