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军当真欲行火攻?高觉话音未落,哪吒和黄天化就已表示不信。姜子牙凝神掐算,朝着姬发微微颔首。姬发会意,当即召唤众将上前听命。姜子牙传令士兵悄悄撤出营帐四散埋伏,并留下扎成人形的稻草以掩敌方耳目。临近子时,哪吒和黄天化趴在山头俯瞰周营。山下一片寂静,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火攻迹象。哪吒心中怀疑又添三分,正要嚷嚷高觉谎报军情,周营突然起火。无数火箭笔直射来,照得黑夜宛如白昼。哪吒目瞪口呆,高觉得意扬眉。战事持续至破晓时分,商军五成阵亡五成投降。姬发吩咐土行孙和邓婵玉率人打扫战场,罗刹集合鬼差施法渡引魂灵。哪吒撒娇似的缠上高觉,嘴巴抹了蜜似的甜,“高觉哥哥,你好厉害呀,竟然能未卜先知啊。这么大的本事,能不能教教我啊?”
“我的三少爷呀。”高觉挣开哪吒,正色说道,“第一,我并不是未卜先知,而是我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商军将领的对话。第二,你们阐教本就有天耳通的法术,没必要再跟我学。”
“此言不虚。”高明接过话来,“我们兄弟正是得了女娲娘娘的点化,习得了阐教的天眼通和天耳通,这才有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你若不信,大可问姜先生,他也会天耳通的。”
哪吒回头望了过去,姜子牙莞尔点头,“子牙的确懂得一些,但也只是皮毛罢了,与二位相距甚远。”
哪吒扑到姜子牙身边,“师叔,那你把天耳通传授给我好不好?”
武吉伸手将哪吒拨开,气哼哼道,“他是我师父,你想学法术,找你自己的师父去。”
哪吒吐着舌头,狠狠地瞪了武吉一眼。众将围坐打趣,只听姬发高兴说道,“此乃我西岐正式伐商之后打的第一场胜仗,值得庆贺,本帅决定犒赏三军。”
哪吒和雷震子立时欢呼,哮天犬和黄天化也跟着欣喜鼓掌。李靖和黄飞虎对视了一眼,邓九公和杨戬欲言又止。姜子牙捋了捋衣袖,淡然劝阻,“二公子,这场仗还没有结束。与我方交锋的这股商军由界牌关派出,我军当前要做的是一鼓作气攻下界牌关,至于犒赏三军,入关之后亦不迟。”
姬发塌了塌眉毛,“可是丞相,击退商军全赖士兵英勇,既然胜了,本帅总该有所表示才是。”
姜子牙微微一笑,说道,“将士们风餐露宿也是辛苦,依子牙之见,二公子不妨上山狩猎,若能捕来一头猛兽给兄弟们加餐也是好的。”
姜子牙的眼眸透出慧黠的光亮,姬发顿时明白姜子牙这是在教导自己如何驭下。上位者想要收拢人心决不能单靠金银财帛,细微之处的体贴关怀往往更能令人甘愿折腰。这个道理姬发该懂了。姜子牙望着姬发负弓催马的矫健身影,愈加深邃的眼眸眯了一眯。马招娣抖开一件斗篷给姜子牙披上,一壁帮他整理领口一壁絮絮地唠叨,“相公,你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了,让风吹着了可不得了,我都说了你多少遍了,怎么就记不住呢?”
“招娣。”姜子牙握住马招娣的手腕,一抹郁色爬上眼角,“夫人是嫌弃为夫老了吗?”
“那你本来就比我老嘛。”马招娣抽出手来,双臂紧紧箍住姜子牙的腰身,“你不是总说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吗,怎么,这会儿不服老了?”
“招娣,唤我牙牙。”姜子牙俯首至马招娣耳畔,干爽的嗓音即便夹杂上了□□听上去也没有丝毫油腻。马招娣乖乖依偎在姜子牙怀里,圆圆的眼睛里堆满了热腾腾的幸福,“牙牙,待你拿下界牌关,陪我四处转转可好?”
姜子牙拥着马招娣返回营帐,多情的眸光在妻子的冰肌玉肤上流连徘徊,“界牌关没什么好玩的,还是去汜水关吧。”
马招娣闻言一怔,旋即眉尖攒簇,“相公是在介意武成王?”
姜子牙蓦地一叹,声音宛若绿叶浮水,“界牌关过去的守将是武成王的生父,关内至今还供奉着他的神主。武成王亦曾在界牌关驻守多年,现在的守将萧吟便是他一手提拔。按说攻打界牌关,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武成王,可我又不忍见他忠义两难。”
马招娣低了低眼睫,伸手抚上姜子牙胸膛,“相爷麾下的将领或多或少都与朝歌有过牵扯,便是相爷也当过殷商下大夫替帝辛监造过鹿台。从来忠义两难全,相爷若时时犹豫处处顾忌,完成伐商兴周大业得等到何年何月去?”
姜子牙放开马招娣,起身提袖踱了两步,“为夫何尝不知,只是为夫手中纵握权柄,也不能逼着将领上战场。”
马招娣深思片刻,斟酌提议,“相爷,非要打仗吗?都是朋友,坐下来聊聊不行吗?”
姜子牙摇了摇头,心道马招娣委实天真。回身对上马招娣晶莹杏眸,唇边笑容绽至一半却突然凝住,“夫人的意思是,招降?”
马招娣表情严肃地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姜子牙笑逐颜开,拂衣挨着马招娣坐下,“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招娣啊,你真是越来越聪明啦。”
马招娣抬头挺胸,眉飞色舞地窝进姜子牙臂弯,“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娘子。”
“是是是……”姜子牙一叠声地答应着,两只眼睛完成了月牙,“马招娣是姜子牙的好娘子,是这世上最温柔,最善良,最聪慧的贤妻良母。”
马招娣泄了气似的敛起笑容,瓮声道,“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洞房那日,你将家事托付于我,可这些年下来,这个家我是真的没管好。”
姜子牙不解马招娣为何突然沮丧,忙柔声哄问,“咱们这个家温馨和睦,多亏了夫人持家有道,怎么叫没管好家呢?”
马招娣握上姜子牙的手,臻首枕上姜子牙的肩,“我要是真把家管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多操心的地方了。你就说糖糖,新婚就与夫君分开,再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虽说侯爷和你都给她占了卦了,可命数这东西说不准的嘛。糖糖是西伯侯长媳,万一生不出儿子,日后府里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啊。再讲果果,跟鲛儿闹成了那样,水晶宫那边还不知道要怎样交代。还有哪吒那孩子,总是糖糖姐长果果哥短的,李靖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舒服的。还有那个武吉,他啊……”马招娣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下去,从姜淑祥到黄天化全都操心一遍。姜子牙听得眉角直抽,终于忍不住拢住马招娣的手指嗔声抱怨,“招娣,你这数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