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市井哗然,你这是逼我爹在朝堂之上杀人哪,子受设此计谋就是为了这个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子受的确深谋远虑,可惜他千算万算到底还是算漏了一个人。”姬发掼下茶盏哼笑一声,姜淑祥抿住得计笑容聪慧地扯来旁的话头。在姬发与她谈及帝辛诏书时她心中便已有对策应付,内廷风波须在内廷解决,是以要破帝辛此计谋当然得太姒出面才可。太姒是姬昌发妻姬发生母,母仪西岐四十七年颇得百姓爱戴,值此权力交替的敏感时期,没有人会比她的话更具分量更有说服力。只是姬发重孝重情,自己的名分不能直来直去的争,这太姒更不能直来直去的请,姜淑祥心里清楚,这才费了这个心思。帝辛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西岐雪患解除,姬发在朝堂上表彰有功之臣完毕后立刻提出册封姜淑祥为后之事。朝臣谏言姬发给魔家四将之女名分,太姒及时出面,明言魔家四将之女与姬发未全婚礼,山阳城主之女更属与姬发私定终身,两名女子皆非姬发正室原配。太姒引经据典按礼说话,连姜淑祥再嫁一节亦被她有理有据地轻飘揭过,朝臣谏无可谏只能俯首遵命,姜淑祥嫡后地位自此奠定再无可动摇。西岐内外雨雪初晴,马招娣裹着氅衣指挥婢仆清理庭院积雪,眼见姜子牙下朝回来赶忙把他扯进内堂,“怎么样,糖糖的名分定了吗?”
“原配嫡后,已着有司择吉备礼。”姜子牙脱下外袍抬手斟茶,马招娣顺手接过外袍架在炭火上仔细烘烤,“悬了这么久总算定了,我可以先松口气了。说来还要多亏相公你聪明,先是否决了散宜生设立辅臣的提议支持姬发直接亲政,然后牢牢抓住西岐军政大权叫姬发不敢轻看,要不然咱们糖糖可就得一辈子低人家一头了。”
“我这个丞相固然是一个原因,不过这事儿能成只怕主要凭的还是咱们女儿自己的手段。”姜子牙自小几果盘上取来新鲜的橘子剥皮吃着,齿间立时溢满了回味无穷的清冽甘甜,“招娣,方才在朝上我突然明白了为何侯爷临终前独留我在旁了,原是为了给姬发施恩于我作铺垫呢。”
“姬发施恩于你?怎么说?”马招娣想不通其中道理遂乖巧地坐到姜子牙身边洗耳恭听,姜子牙淡淡一笑掰下一枚橘瓣喂进马招娣口中,“你想想,我若成了权臣不容于朝堂,天下间便只有一人可救我,那便是姬发。我的生死全掌于姬发手中,生死关头姬发伸手拉我一把,我自然会对姬发感恩戴德,从此全心全意地为姬发卖命啊。”
“没想到西伯侯君子一生,临了了竟也生出这小人之心。”马招娣摇头感慨,柔夷抚上姜子牙胸膛婉声说道,“相公,侯爷已死,多思无益,咱们还是往前看吧。”
“是啊,咱们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姜子牙凄然一笑,抱起马招娣轻声说道,“对了招娣,你准备些吃食,待会儿咱们去冥界瞧瞧果果。”
“好啊,这些日子忙着糖糖的事儿我都没怎么顾上他。”马招娣一脸惭愧地低了低眉,拊掌赞后复凛眉问道,“相公,鲛儿那边儿咱们要不要也瞧瞧去,毕竟这回果果能死里逃生全靠鲛儿的那片心头肉。”
“是该去的,不过你可千万别在果果面前提鲛儿剜心头肉救他这事儿。果果这孩子你还不了解嘛,宠着鲛儿的时候鲛儿做什么都是对的,厌烦鲛儿的时候鲛儿就连呼吸都是错的,这心性真不知道是随了谁。”
姜子牙委实不知该如何调和他这儿子儿媳之间的纠葛矛盾,朝事他明明可以杀伐决断,可一碰上这家长里短他偏偏就是没辙。马招娣打量着姜子牙这副懊恼模样忍不住掩了掩唇,一手提起食盒一手挽起姜子牙的手臂倩声巧笑,“相公不必如此垂头丧气,若这家里家外都由你一手包办了,我这当娘子的岂非无用武之地了?”
“是啊是啊,为了凸显夫人的贤德敏慧,看来为夫还得更笨一些才成。”姜子牙弯下腰来与马招娣贴额,夫妻俩手挽手穿过鬼门关有说有笑地往君翊殿走去。行至半途李长庚自头顶骤然降落吓得马招娣一个哆嗦,姜子牙展臂护住马招娣冲着李长庚拧眉呵斥,李长庚罕见地未作还嘴,只是甩出了拂尘挡住姜子牙夫妇前路刻作低声,“且慢脚步,黄飞虎在君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