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庭可以冤判先父,难道就不能冤判你吗?哦,本座差点忘了,你家宫主血统高贵,不似我们龙族原本卑微后来发迹,你自是不怕的。”
“听西海龙王的口气,似是对我北海有诸多抱怨。既如此,本官回去之后必定如何奏禀宫主,择日与西海龙王酌酒详谈,就不在今日浪费时间了。周天子,姜丞相,考虑西海龙宫易主四海局势有变,我家宫主这才派在下走了这一趟。现在,茶喝过了,家常也叙了,可以入正题了吧。”时君一副懒得再搭理摩言的疏淡模样,摩言却是不臊不恼晏晏言笑,“时君大夫所言甚是,那咱们这就开始谈吧。我西海龙宫愿意履行盟约,护佑大周。”
“我北海对盟约没有任何异议,北海水晶宫在此敦促西伯侯府尽快完成先前约定。”
“我东海龙宫从来都是站在西岐这边,在还没有同西岐结盟之前,我便多番出手相助过。我东海龙宫自遵照天命护佑大周,但我敖广眼里容不得沙子。结盟可以,东海与西海大周择一。”
“我南海龙宫亦遵照天命恪尽职守,先前定下的盟约可以作数,但西岐须得先与西海龙宫解除盟约。”
“诸位,四海之内皆兄弟,有话好好说,无需剑拔弩张。”姜子牙悄悄向姬发使了个眼色,见姬发面露惊惶踌躇不定又加深了眸色用力颔首。姬发略作低眉后定下心来,抬头挺胸亲切微笑,“四海既与我大周结盟,各位便是发的朋友,若是不嫌弃,不妨在此将恩怨道明,发虽不才,幸在局外,或可为各位辨出一个是非来。”
“北海鲛儿宫主孕中受惊继而难产,孩子出生之后又险些被生母掐死,然后又遭不明妖物掳劫。姜伋一口咬定是我西海所为,一时间,北东海三海均把矛头指向了我西海。”
“西海龙王何必在这装无辜,说姜伋在酆都感染瘟疫而亡的是你西海龙宫,送来暗藏蛊惑宫主扼杀婴孩诅咒的锦缎也是你西海龙宫,你们西海龙宫既做得出来,难道我与南海龙王还不能说句公道话了?”
“还真是冠冕堂皇。若不是姜伋降了敖丙的职,禁了敖润的足,断了你与南海龙王染指北海的念想,你们会开这个口?”
“一派胡言!”东海龙王拍案而起怒斥摩言,南海龙王伸手把东海龙王拉回了座位,“西海龙王以为咬死姜伋便能替你父开脱罪责吗?谁不知道,当年姜伋为寻玉髓而入西海,摩珏一直怀疑姜伋有不轨之心,寻玉髓是假,探北海形貌是真。摩珏与姜伋早已结怨,顾忌姜伋冥官之首的身份不敢下手便打他妻儿的主意,还因此连累了敖丙和敖润的前程,真是卑鄙!”
“先父卑鄙?哼,谁知道这是不是姜伋使的苦肉计?鲛儿宫主已然表态,若是无嗣便在敖丙与敖润之间择贤以继。姜伋恋栈权位,所以设下此计将敖丙和敖润一并逐出,顺道除了与他争斗多年的先父,一箭三雕。”
“真是荒谬。我家公子一个还在喘气儿的凡人,就算他有这个野心也没那个时辰哪。等他哪日咽气了,我家宫主另婚改嫁,你如何就敢铁嘴断言我北海水晶宫一定无嗣?”
“我当然敢断言,姜伋前脚蹬腿,你家宫主后脚就得殉葬,还另婚改嫁,时君大夫,但凡有碟花生米,你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你!”时君闻言陡然脸红脖子粗,狠厉盯住摩言阴森冷笑,“是啊,公子死了,宫主殉葬,敖丙身为公子长随自然也得殉葬,敖润是南海质子,沙不祥被杀案了结后成了宫主近臣,按例也要殉葬。南海龙王,你的长子曾被闻仲的雌雄双戬重创修为止步,守一个南海都算勉强,北海更是想都不用想。东海龙王,你的长子和次子都很出色,但是你觉得天庭会容许北海和东海都被你一家占了么?想想雪龙一族当年的下场,焉知就不会是你东海龙宫的明日?北海绝嗣,东海南海被灭,西海龙宫临危受命,这个盘算不可谓不妙,不可谓不毒啊。”
“呵!天庭不容东海独大,难道就能容我西海独大吗?西海龙宫临危受命?不被你们连累就算本座万幸!”
“的确万幸,可惜覆巢之下从无完卵。”坐在主位同姬发并肩的姜淑祥突然开口,婉转柔和的声线如同一根白绫渐渐勒上时君大夫和三海龙王的颈项,“既然无论怎样设计西海龙宫都无法独善其身,那会否这个杀局的目的就是要四海诸侯皆灭尔后由他来取而代之呢?摩珏是鱼,照样成了西海之主,有谁规定这四海之主就必须得出身鲛人族或者龙族?”
“什么?!”时君大夫与三海龙王面色俱是一沉,西海龙王阴着脸色凝睇姜淑祥道,“姜少谷主慎言,你莫非不知同东西南海皆有仇怨的正是你的弟弟?”
“舍弟是个生意人,拿自己独女来设局算计这等亏本的买卖他绝不会做。而且,据我所知,与各位结怨的不只我弟弟一个,比如说,闻仲,再比如说,通天教主。”
“截教?”时君大夫与三海龙王互相对视一眼后马上恍然大悟般地达成了共识,“是啊是啊,阐教悟山截教悟水,一定是通天教主所为,一定是他!”
一定是他么?现任四海水族诸侯出局,未来四海之主便一定是通天教主么?姜子牙冷眼看了看座上正七嘴八舌地责骂通天教主的时君大夫与三海龙王,又转头看向坐在姬发身边高贵自持面不改色的姜淑祥,脑海中忽有一道霹雳轰然炸响,漫卷的思绪犹如一场滂沱暴雨,刹那间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