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是不好拒绝姐姐的好意。”听澜接下东西,放回到桌上。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多叨扰了。”
“我方才恰好在厨房碰见了白芷,教了她如何煮鸽子汤,姐姐以后便也能喝到了。”听澜起身送她。
苓弗又说了几句客气话才离开,走出院子前,她回头看了眼亮着灯的屋子,勾起嘴角,若是你的脸毁了,我看你怎么进王府!
正午的阳光大好。
听澜坐上了前往王府的马车,她闭着眼睛靠在细木窗棂上,深蓝的帷幔被风吹起,丝丝冷意钻进车内。
她还没完全适应这个凡人的身体,这个凡人看着柔弱,但力气倒却不小,可惜不会武功。
“都说摄政王是咱们大燕最俊美的男子,不知道咱们今日能不能见到王爷。”
“前年的上元灯会上我曾远远瞧过王爷一眼,只那一眼,我便觉得此生无憾,没想到今日还有进入王府的机会。”说话的女子面上浮起红晕,坐在她身旁的女子调笑着推了她一下,便羞地扑进身旁女子的怀中。
“人人都说王爷待人冷面无情,但唯独和先王妃伉俪情深,自先王妃去后,王爷身边就再没有过别的女子。”
“先王妃可是个好人,我幼时逃荒来燕都,那时城中布施施粥,便是先王妃为我盛的粥,她见我年纪小,还偷偷塞了块糖给我。”梨轻一边说着一边不禁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林汀晚?听澜心中暗暗念出她们口中所说的人的名字,与命格文中萧策的白月光联想起来。
“白芷,白芷。”苓弗揉了揉眼睛,喊道,她本想着早早起来梳妆打扮顶替庭月的位置,却不知怎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
“姑娘,怎么了?”听见呼唤的白芷急急地跑进房中,却在看到苓弗的那一刻惊叫道:“姑娘!姑娘你的脸!”
“我的脸?”大概是睡得有些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从未睡得这么沉过,一觉便睡到晌午,待到反应过来,她几乎是冲一般跑到铜镜前,镜中的人,满脸红斑,模样吓人如经世的恶人。
“我,我的脸……”苓弗半掩着脸,几乎是瘫软在地上,白芷想要扶她,却被她一把拽住胳膊,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庭月呢!”
她努力从混乱的头脑里找出一丝思绪来,昨晚从庭月那里回来时还好好的,不过睡了一觉就变成了这样……
肯定!肯定是她做的手脚!
“庭……庭月姑娘早就出发去王府了。”苓弗如今本就面目吓人,再加上此刻五官扭曲,骇的她只想后退。
“我要去找她算账!”苓弗正想冲出去,房门前却站着一个身影。
“找谁算账?”坊主冷冷道。她心下虽被苓弗的样子吓着,面上却不改颜色。
“姨母,姨母!”苓弗像是看到了救星,她一把抱住坊主的腿,涕泪横流地喊道:“姨母帮我杀了那个贱人!她,她把我的脸害成了这样!”
炽烈的阳光洒在屋内,苓弗瘫坐在光明与阴暗的交界处,良久,她听见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是要惩治。”坊主俯下身,捏住苓弗的脸:“我念你父母双亡,幼时可怜才将你留在身边,你却想置我于死地?你以为你毁了她的脸,你就能代她进王府?你可知道若是今日我没能将祝大人所定的人选完好地送出去,会是什么后果?你以为会是什么后果?”
苓弗猛然抬头,眼泪停在眼眶中将落未落,眼里只剩恐惧与不安。
“来人,把她丢出乐汜坊。”坊主踢开苓弗,“你如今这副模样,怕是卖给乞丐窝里去都没人要你!”她啐了一口,又嫌恶地踢了几脚。
“姨母!姨母!”苓弗疼痛地捂住肚子,又不死心地伸出手想抓住坊主的衣角,却扑了个空。
马车大约又行进了一刻钟后,停在了摄政王府的侧门处,听澜跟着她们和其它三坊司选来的舞姬一起被人领进王府,穿过庭院和回廊,直至东南角的一处院落。
领路的侍卫停在院门前便离开了,众人走进院落,便看见一个嬷嬷与两个侍女站在院中。
待众人站好,嬷嬷犀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只在听澜和一名蓝衣女子身上多停留了几分便很快收回。
听澜捕捉到嬷嬷的眼神,不动声色的偏头看了眼那个蓝衣女子。那女子独自垂首站着,似乎与旁人之间有一道远远的鸿沟,如隔世的玉兰,生长在无人之处,却又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进了王府就要守王府的规矩。”嬷嬷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不要抱着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你们要安分守己,否则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都听到了吗?”
“是。”
难道这个女子也和那个先王妃长的相似?听澜用余光悄然打量着她。
赵嬷嬷让侍女带她们进各自的房间后便离开了。
云若刚要迈进她的屋子,却被人推开,一个衣着鲜艳的女子站在门前,面色倨傲地看着云若:“这个屋子,我要了,你去那间。”
云若面上没什么反应,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她指的屋子。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几颗零落的星星在如墨般延展的天幕上不知疲倦地闪烁着。
听澜放空地撑着下巴,苍白纤细的指尖在茶杯上缓慢而又有节奏地敲打着。
“殿下。”青梧忽的现身,坐到听澜对面。
“怎么样?”
“殿下看。”青梧伸出手,鉴相镜在空中散出白色光芒,很快一个人影虚景出现在半空中。
镜中显现的画面正是今日吟微提到的施粥的场景。
只见一女子为面前的衣着破烂的小女孩舀了满满一碗粥,然后越过粥棚,走到小女孩身前,蹲下身来用手帕擦了擦女孩脸上的灰尘,然后又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糖块塞到女孩手中。
镜中林汀晚一身窈蓝色衣裙,阳光落在她身上,虽只是浅施粉黛,却难掩姝色。若说庭月与她容貌有五六分相像,那女子便像了那另外的三四分,但她却更像些,或者说,她的行为举止,神情流转与镜中的人简直如出一辙,庭月重在模样像,她却重在神似。
听澜偏头看着镜中的女子,彼时她嘴角带着温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