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舞姬……罚我……”
“三百遍……三百遍宫规……我怎么……怎么抄的完……”永宁近乎绝望地看着满地的书卷,宫规足足有一百卷,她已经抄了一个时辰了,连三遍都没有抄完,更别提三百遍了。
“柔儿……”她伸手将永宁揽进怀中,眼底厉光闪现:“母后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宴席早已开始,周予衡却才避开众人视线进了宴厅,落了座,便看见庭月脸上清晰的红印。
庭月才忘了脸上还有印子的事,又被他提醒,心里顿时有些烦闷,在场的人来给萧策敬酒时,都假装没看见她脸上的印子,却又忍不住偷瞄她,想来刚才的事已经又被传开了。
她看了一眼萧策,想着就算敷衍过去,也迟早被他知道,也就没好气回道:“被打了。”
周予衡看她一脸哀怨地看了萧策一眼,随即心知肚明:“我都说了我比他好相处吧,你还不信,你瞧瞧你这脸上还顶个红印子,多难看啊……”
“不是我说,王爷,你从前也不是对女子动手的人啊,怎么现在……”周予衡展开扇子,挡住了半边脸,躲在扇子后悄声说,然而一抬头看见萧策的脸色沉了下去,话锋一转:“你是怎么惹着我们王爷了,肯定是你做了极极其过分的事,我们王爷才……”
“王爷,吃葡萄。”庭月实在听不下去了,从桌上拿了个葡萄就塞进了萧策嘴里,然后作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问道:“王爷,好吃吗?”
萧策猝不及防被喂了葡萄,还没反应过来,甜腻的汁水便在口中绽开,他不喜欢这种味道,但此时厅内目光众多,只得沉默地点了点头。
盛静姝一直注意着他们的举动,看到这一幕,手中的葡萄顿时破碎,拍在桌上,旁边的贵女疑惑地看向她。
“小……小姐。”侍女小心地开口提醒。
周予衡看到这副场景,一下子惊讶地合不拢嘴,不住地开始有点结巴:“你……你你……你们……”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癖好……”他微微蹙眉,脸上还带着无法接受的表情,又转头对萧策说:“王爷,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萧策张了张口,还没等回答,就看见一个身着黑色华服的男子气势汹汹地走进厅来,他一把推开挡着路的人,一旁的太监见到这个情形,不免暗自心惊,连忙走上前,谄媚地笑道:“参见陆太尉,太尉不是今日告病在家吗,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禀告陛下吗?陛下方才去更衣了,不如太尉随咱家移步到偏阁。”
男子剑眉横对,已是两鬓斑白,却不显老态,眉眼间肃杀之气凛然,此时由于正在气头上,本就不善的面孔更加令人畏惧,太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中也不由得发颤,其实他心里清楚陆太尉此时找来,是找摄政王的,摄政王因为一个舞姬不仅罚了长公主,还把素日与长公主关系要好的世家女子都绑在了临江楼六楼的柱子上吹冷风,那些世家不敢违背摄政王的意思,便搬来了陆太尉。
陆太尉是三朝老臣,早年间随太祖东征西讨立下汗马功劳,老来得子,膝下只有陆锦欢一个女儿,,向来娇惯,尽管举止骄纵,却也没人敢说什么不是,在寒冬时节被绑在六楼之高,那更是从未有过,即便是身强体壮的少年人也是扛不住的,更何况他萧策只是为了一个舞姬,挑头的还是长公主。
他一听到消息便急匆匆地赶来,却没想到萧策派了人看守,说什么也不放她们下来,他心中气急,直直闯进厅来,见宦官还在自己眼前遮挡,他一时怒火攻心,抬手就将躬腰赔笑的宦官掀翻,撞倒在桌子上。
这下动静极大,厅内顿时没了吵闹声,齐齐往门前看去。
“没根的东西!也配在这里挡我?”陆明德指着宦官怒斥道。“你往日不过是宫中的一个洒扫的,先帝心善,抬举你做了总管,现在却也忘了形,敢拿陛下来压我了?”
他这番话看似在骂宦官,实则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他是暗指萧策,他被罚到越州戍边多年,谁都不曾想到先帝临终前却特意下了道旨,彼时陛下年幼,他便奉旨成了摄政王,代理国事,不过短短五年,朝廷上下便已是翻天覆地,太后的势力一再被打压,唯有陆太尉在朝中依旧屹立不倒。
“陆太尉。”萧策语气中含了些不悦,他起身走到陆太尉面前,眼神直直盯进他眼里:“何事这么大动肝火啊。”
“殿下,不知小女犯了什么错,竟要被殿下绑在柱子上!”陆明德嘴上说着不知道,目光却绕过萧策落到还坐在位置上清闲地吃葡萄的女子身上,他火气不禁更盛。
所有的目光在一瞬间聚拢,庭月被看的不自在,索性放下葡萄就款步走到萧策身后,像是没看到陆明德的脸色一样浅笑行礼:“妾身见过太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