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回家的路上,遇见了正在买花的安西夫人。
快步地走上前去问好了。
乖巧的外貌在此刻是无往而不利的武器,安西夫人只是看到她就露出了笑容:“是浅野同学呀。”
“是的,您好!在买花吗?”
安西夫人于是给她展示了自己正在犹豫的选项:“白色的主花,另一种,不知道搭配橘色还是紫色更好呢。”
于是她也向前了一步:“紫色的吧。”
在认认真真地观察两种花卉之后,转头笑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和您身上这件紫色小纹缎子的和服也很配噢!”
安西夫人便舒展开眉眼掩着嘴笑了起来:“浅野同学可真会说话。”
然后当真根据她的意见,选择了紫色的配花。
两人在花店附近聊了会儿天,便遇到了穿着运动服从远处慢跑过来的安西先生。
和善的安西先生小跑着路过了她们,然后才又后退了几步打了招呼。
“哦呵呵~是早苗的朋友啊!”
甚至对她,用了这样的称呼。
“您好!”浅野碧立刻鞠了一躬,“我是浅野碧。”
“是呢,浅野同学是很可靠的朋友噢!比某些来晚了的人可要靠谱多了。”然后是安西夫人笑着为她解了围,并且伸出手,指了指安西先生的手表。
“哦呵呵呵~”安西先生立刻笑着试图岔开话题,“因为今年的一年级里,有很多好苗子,所以没忍住,就多留了一些时间。”
这样的语句,触动了浅野碧的记忆:“安西先生……是附近高校的老师吗?”
似乎确实是有听到安西夫人曾经提及过。
依旧是安西夫人为她作了解答:“外子是附近湘北高校的篮球部教练。”
篮球教练?
之前看到的三井躲在角落里偷瞄安西夫妇的行为似乎有了别的解释。
她急急地问:“请问……您认识之前武石中学毕业的三井前辈吗?”
正在用手帕擦着汗的安西教练抬起头看了过来,他扶了扶眼镜,从镜片背后,透出了凝重的目光。
他并没有问为何并非湘北学生的浅野会认识三井,只是点头道:“三井君曾是湘北篮球部的成员,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训练了。”
面前的女生皱了皱眉,立刻反应过来:“是因为膝盖?”
“哦呵呵……”安西教练又推着眼镜笑了,“浅野同学,和三井君很熟悉?”
不……浅野碧没有办法接这个话。
总不能说,是因为第一次揍他的时候,发现他在躲避时,下意识地在护着膝盖的缘故吧。
这样笨拙的,粗糙的行动,在她眼里是再明显不过的——伤病应激。
她握着自己的手腕,低下了头。
安西教练也并没有追问,只是自言自语一般说着:“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见三井君来训练了啊。”
她有些不安地,回到了家。
连吃饭的时候都有点走神。
“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中堂管家有些担心地问。
“不……”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然后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饭,“并不是这么回事。”
只是觉得……
她回想起第一次三井被她揍得青紫一片的脸,果然还是,下手太重了点吧。
啊……埋头又吃了两口饭。
但对方也有错吧,明明自己有认真地提问了,但是就丝毫不耐烦也不想好好回答,这明明也是三井前辈自己的问题吧?
不仅第一次鬼鬼祟祟,第二次是被她抓到现形以不良少年的身份在欺负小孩吧!
好气,有点噎到了,端起旁边的牛奶杯咕嘟咕嘟。
喝完了一整杯的牛奶,接着自我反省。
但果然,下手太重了。
浅野碧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牛奶杯。
她有些郁郁地对中堂管家说:“我可能需要,打个草稿。”
迎着管家有些不解的目光,她摇了摇头:“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想,我会去道歉的。”
8.
三井寿度过了惊心动魄的一周时间。
在二度被莫名其妙不认识的女生揍了之后,又没忍住对着二年级的宫城和新加入篮球部的一年级红毛小子挑衅,并且组织了一场,居然是自己被打得最惨的砸场子行为之后,他抛下了萦绕在心头的怨恨嫉妒痛苦不甘。
对着安西教练,说出了那句“我想打篮球”的宣言。
留了两年的长发被重新剪短成清爽利落的模样,勇于承认错误地,对着篮球部所有被他伤害过的成员道歉。
而安西教练只是朝他哦呵呵呵地笑了一声,推了推眼镜道:“三井君回来训练了啊,早苗的朋友也会高兴的吧。”
留下三井寿一个人莫名其妙,啊?那是谁啊?
但仅仅是精神上的洗心革面是远远不够的。
他已经快要有两年,没有碰过篮球了……
如果想要早日恢复球感,和能够上场的体力,他需要远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才行。
月亮已经爬上了夜空,街头篮球场除了运球的声音之外安静得不像话。
冲刺、定点、换手过人、跳投。
即便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脸上也还贴着创可贴。
但三井寿还是一个人,进行着自己的加练。
毕竟可不能让那帮一年级的小子给看扁了啊。
他全神贯注于手中的篮球,于是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在自己投篮出手的瞬间顿了一下。
嗖——哗——
无论多少遍,篮球轻盈地落入篮网的声音,都这样让人愉悦。
他的面色柔和了许多,迈步上前捡起掉落的球,然后在转身的瞬间,被身后不远处球场大门阴影下白色长裙黑色长发面目不清的人影吓出一身冷汗。
直到遮挡的云朵移开,月光洒落,他才发现那是个熟人。
而且那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