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久违地在训练场见到了阿卓。
因为实在很久没见他来场馆了，一时之间，浅野碧竟有些愣怔。
“怎么，不是前两天比赛才刚见过吗？”亲生的师弟缩在角落里幽幽地发言，“当时就装不认识我，现在也继续吗？”
“没有装不认识你。”她缠上了手绷带，“只是一下子没想起来你是翔阳的学生而已，而且也不方便在湘北的看台跟你招手……话说你也没说过你是哪个学校的吧！”
“我说过！”伊藤卓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手却很诚实地帮她开始缠另一只手的绷带，“你给我补习的时候应该也见过我们学校的卷子啊！”
理亏的师姐还在嘴硬：“谁会注意那种事情啊。”
但在师弟帮忙缠好了手绷带还把她的分指手套也一并递了过来之后，她还是眨了一下眼睛，服软道：“我陪你练一会儿吧。”
伊藤卓整个人就像炸毛的猫一样耸起了肩。
“湘北已经赢了吧！为什么还要揍我！”
“我知道湘北一年级的那个流川枫是你以前富丘中学的学弟……”伊藤卓一整个抓狂，“但是我也有从小被你当沙包揍到大的情分吧！怎么算都关系上都应该是我比较亲近吧！或者你也叫流川枫来给你当沙包啊！”
“为什么流川要当沙包……”浅野碧很茫然，思考了一下才理解了他在说些什么：“不止有流川……湘北有三个人，所以是三比一。”
她还想再详细地说明一下这个三的具体构成，但伊藤卓已经无奈地垮下了肩膀企图迅速跳过这个话题：“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他走去旁边的装备区取了个手靶：“虽然我已经很久没训练，大概是没办法跟你对练了，但给你当个热身的陪练还是足够的。”
但他话没说完的师姐还追在身后试图继续做补充说明：“而且我没有把你当沙包揍。”
她甚至露出了一贯以来的温柔笑容，试图取信于人：“我只是平等地攻击和我对练的每一个人。”
伊藤卓叹了一口气，他直起身子回过头，伸手指向了她的脸：“就是这个表情。”
“诶？”
“这是你的社交专用表情吧。”
很笃定的表述，让对面女生的笑容一愣，缓缓地落回了有些茫然的神色。
“虽然看上去很有礼貌很得体的样子，但是从小你就喜欢用这个表情来回绝一些你懒得解释的事情，或者用来摆出一副绝对认真的态度以拒绝进一步的沟通。因为很好用，所以一直沿用了下来。”
他看着面前熟悉的女生慢慢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于是自顾自地拿着手靶率先跃上了练习场地，敲了敲靶子沉下腰摆出了一副做好准备的姿态。
“我有的时候很好奇，除了我们这些……认识你确实很久的人之外，你的朋友们，你有在他们面前，露出过真正属于你内心的表情吗？”
“不过其实我看到你去看篮球比赛，即便不是去看我，我也还是挺高兴的。舅舅说你至今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升组打比赛，但你平时除了这个之外也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兴趣爱好，理科竞赛不算……所以，如果突然有了新的爱好，也是一件好事。”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第一次看我打篮球，怎么样，有什么感想吗？”
浅野碧下意识地跟着他到了练习场地，面对已经摆好姿势的师弟，习惯性地原地轻跳了几步。
但她的脑子里，还在盘旋第一个问题。
“有的吧。”她突然开口了。
“嗯？”伊藤卓没反应过来，顿时恍神。
破绽太过明显，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浅野碧已经原地轻盈跃起，空中转身飞踢，瞬间将没做好应对准备，并且太久没给她陪练已经多少有点不习惯她力气的师弟一整个踹翻在地。
伊藤卓仰面盯着天花板，内心飘过一串的省略号。
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干嘛不老老实实蹲在翔阳加投两百球而是自己跑来受这种苦难。
“应该是有的，但我不确定，所以我会去问问的。”
他亲生的师姐已经走了过来，俯身撑着膝盖向他伸出手来：“还有，阿卓你打球的时候，看上去很高兴，整个人都是明亮的。”
并且露出了今天最为真心的笑容。
“比今天在这里给我当陪练要高兴多了。”
她真诚地说。
28.
从小也会好奇，纯粹的喜爱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因为家境的原因，她从小就很少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即便真的得不到，以她的性格，也不会特别在意。
而学习，只是她普通擅长的一件事而已。
和综合格斗一样，因为好像可以做得不错，所以一直做了下去。
关于，到底是因为擅长而热爱，还是因为热爱而擅长。
对她是未解之谜。
原本其实也不是很在意的……
但和阿卓说过那样的话之后，却好像真的发现了，会让人变得高兴起来的事情，对于其他的人来说，都是真实存在着的。
于是在陪练阿卓几次三番被蹬倒在地最后落荒而逃之后，她也提前结束了原本预计的训练。
本来也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升组，只是进行一些日常的练习来保持状态而已。
踏出训练馆时，温热的风吹过裸露的皮肤，吹散了刚刚淋浴过后还带着的微弱水汽。她才意识到，时间走到了6月，已经踩在了夏日伊始之时。
为了方便换训练服，她今天原本穿得就是轻便简单的无袖背心和膝上运动裤。
膝盖、肩膀、手臂甚至锁骨。
身上百分之八十的伤疤，都明晃晃地裸露在外。
但她暂时没有想要回家的打算，而是转道去了已经认识了路的湘北高等学校。
篮球馆里果不其然地依旧能听到篮球在地面拍击的声音。
打开大门之后却看到已经结束训练的场馆之中，有一个她也算是熟悉的身影。
“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