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七点阿瑾醒了,烧退了,她看手背上的输液贴对一夜未睡的孟宴臣说:“谢谢。”
她声音沙哑,孟宴臣朝她递矿泉水,她拧开瓶盖喝口水声音好多了:“果然,你是我见过最讲情谊的顾客。”
他站直起身:“我走了。”
孟宴臣走出诊所,阿瑾追出来:“孟宴臣。”
孟宴臣回头看,她穿着单薄的裙子,整夜的折腾裙子起皱。因为昨晚抱她出酒店的,鞋子忘了给她穿,她赤着脚,生病让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显苍白,明明这么脆弱狼狈,却像是照进黑暗里的一束光,美的耀眼。
老天是公平的,给你什么就要拿走什么。
“多少钱。”阿瑾拿出钱包问:“打针。”
“一百七十五。”孟宴臣阻止道:“不用给我钱。”
“为什么?”阿雅数着钱:“你不怕你不要钱我之后会缠着你?会说‘你帮了我一次我要好好感谢你’之类的话。”
她把钱给孟宴臣,正好175块钱,孟宴臣收下。
“拜拜。”阿瑾光着脚下台阶。
地面上不干净,阿瑾走出几步脚后跟明显脏了,她走到公交车站,现在是早高峰,许多人在公交站点,他们都在有意无意看阿雅这么个怪人。
待会儿挤上公交车,她光着脚肯定被其他人踩到。
孟宴臣把她叫住,阿瑾坐上副驾驶,孟宴臣踩油:“顺路。”
“谢谢。”
早高峰,到武化区要一个半小时,阿雅头靠在玻璃窗,孟宴臣能感觉到她的眼神一直在看他,看的他不自在。
“真可惜,我怎么也是该醒在酒店的床上,让你看了我一整晚,却什么都没做。”阿瑾闲散说:“还有机会吗?”
碰上超长红灯,孟宴臣停车,眸光微冷的看阿瑾:“你会跟自己的哥哥做*爱吗?”
阿瑾散漫的神色骤然变得阴冷狠厉,她的脸本就生的窄长,立体度高,脸骨架构漂亮。但这样的脸型与生俱来的冷洌,她的眼睛又有凄凌感,平时她嘻嘻哈哈的笑,这样的脸旁看起来美丽不可侵犯,若是生气就像座孤岛的冰雕,寒冷彻骨,美则美矣,却不敢逼视。
在阿瑾亲到孟宴臣的一瞬,他听清她嘴中说的是什么:“哥哥。”
很多孟宴臣不明白事他明了,这女人一直在拿孟宴臣当替身。
阿瑾眉宇一展,刚才的神情一扫而光,神色忽而明媚:“我就说好久没见到他了,他怎么来看我了,原来是你。”
“我对做别人替身这件事没兴趣。”红灯变绿灯,孟宴臣温文有礼的拒她千里之外:“也不好奇你们之间的故事。”
“其实你长得一点也不像他。”阿瑾说:“我只是觉得我们有点像,我哥哥不会爱我了,你妹妹也不会爱你,两个可怜虫。”
“激将法对我没用。”孟宴臣声线冷硬:“我跟你也不一样,我妹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你觉得这是幸运吗?”阿瑾似笑非笑:“没有血缘关系她都不爱你,你不觉得你真的很可怜吗?如果有血缘关系,好歹打断骨头连着筋。”
好厉害一张嘴,孟宴臣想,她每句话都能牵动孟宴臣隐晦的感情,好在他自我治愈,坚强了不少:“我走出来了,你却没有。我不会想跟自己的妹妹□□,你却总想着这点欲望,让自己这么狼狈。”
“是我哥跟你一样道德感太强。”阿瑾说:“如果他跟我一样,我们俩能在父母的灵位前边做。”
“你妹妹要是我就好了。”阿瑾遗憾:“不知道我哥跟你比,谁的道德感强一些,其实错位了,你妹妹才该是我哥哥期盼的好妹妹。”
孟宴臣的话颇为讥讽,却还是正色:“你如果是我妹妹,我不会喜欢,你这个年纪应该多读书。”
“你教养好到都不会说脏话。”阿瑾赞道:“我如果是你,这时候不要脸、不懂礼义廉耻的话就骂出来了。”
“多读书。”
“你妹妹书读的多吗?她做什么工作。”
“跟你没关系。”
“看样子是读了很多书,从你的教养就能看出你父母的教养了,她一定被你父母养的很好。”
“什么错都怪父母,岂不是很不公平?生你养你本就艰难辛苦,你路上的不顺多半是你自己的选择,这些选择错的后果也要怨到他们头上,有失偏颇。”孟宴臣斯文坦然:“起点是他们定的,即便走到成功的终点很远不好实现,但正道的路就一条,是走不错的。”
“你哥。”孟宴臣拖着音:“是为你好。”
“谁知道呢?”阿瑾偏头:“我们都没联系了。”
孟宴臣想按着她随心所欲的性格,估计是她以为父母去世她和哥哥的阻碍就没有了,保不准她还会对她哥死缠烂打,她哥为了避开她不跟她联系,以至于她现在堕落不堪:“想开点吧。”
“我想的很开。”阿瑾道:“所以你看我现在,过的好极了,我很少想他,有时生病会想,但怎么说人都这样不是吗?生病的时候就会想自己最亲近的人。”
想没想开,她自己最清楚。若是真想开了,何必总缠着孟宴臣睡觉,她行情这么好,还会差睡觉的男人吗?
阿瑾的修车厂到了,他把车停在路边,临下车前孟宴臣说:“别再联系我。”
“我放下了嘛,拜拜孟宴臣。”阿瑾下车关门。
助理给孟宴臣打电话提醒:“孟总,今天区长和副区长会带科工信、住建、财政部门同志过来。”
“马上就到,帮我备套衣服。”
“好的孟总。”
电话挂断,熟悉的电话号码打来,孟宴臣接听,阿瑾声音很急:“钥匙在你车上。”
孟宴臣扫视副驾驶位置,没看见钥匙:“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