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梁乐舒在窗外雨打窗格的声音中醒来。
雨声很轻柔,仿佛有种抚平心中黯淡的力量。梁乐舒弯起嘴角,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坐起身,欲伸个懒腰,不料牵动了身上的伤,只得讪讪缩回手。她试着动腿,惊喜地发现已没有昨天那么疼了,就是有些使不上力气。
她穿好衣服,试着下床走了几步,腿上拉伤的疼很强烈。梁乐舒不得不坐回床沿,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按着双腿。
“梁姑娘,醒了吗?”
是叶应舟的声音。
“醒了。”梁乐舒对着门道,声音有些轻快。
“方便进来?”
“可以。”
“水温刚好,你用着吧,我一会儿再给你送肉松粥,”叶应舟端着水进来,看到她穿戴整齐坐在床沿,顿了下,“你……你能下床了?”
梁乐舒眨了下眼:“我刚走了几步,很勉强。”
“你底子真的不错,恢复得还挺快,谁会相信三天前你滚下山崖。”叶应舟放下木盆,“不过,也不要着急,先好好躺着。”
“好。”
梁乐舒看着叶应舟走出房间直至没影了,才伸手拿起搁在木盆沿上的帕子浸了浸温水,开始洗脸擦手。
没多久,叶应舟再度进来。梁乐舒发觉他的托盘中,除了粥、药和桃干之外,还躺着两管笛子。
她睁圆了眼睛,指着笛子问:“这是?”
叶应舟扬眉:“我教你吹笛。”
梁乐舒突得想起那日叶应舟猜错她名字中的乐时,问自己会不会唱歌,会不会乐器的事。她不禁问道:“为什么会想到教我吹笛呢?”
叶应舟将粥递到梁乐舒手里,道:“人生总要有个怡情养性的乐趣,我会的东西不多,就这个可以教你。木雕就算了,伤手。没准儿,你可以吹笛养活自己呢,甚至可以觅得知音。”
梁乐舒一怔,细细品味他的话,怡情养性,觅知音——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她低头搅着手中碗里的粥,突地,看到碗中放了比昨夜还多的肉松,心中一暖,抬头望了他一眼。
叶应舟取了一管笛子,吹了几下试音:“前两日刚买的,我吹吹看。”说完,便开始吹了起来。笛声清越,低如浅唱婉转,高似奔放不停歇。配合雨声,果真有余音绕梁之感。
梁东舒捧着碗看他吹笛,一时竟忘了喝粥。
等他一曲奏毕,叶应舟转了一圈笛子问梁乐舒:“怎么样?”
梁乐舒这才回神:“很好听,心好像想跟着乐声飘了出去,要是对着山对着水听就更好了。”
“等你学会了,你可以对着山川对着江河吹,那样会更觉得心胸开阔。”
梁乐舒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你好厉害,好像什么都会。会做饭,会武功,会机关,会乐器。”
“一个人在江湖上,想要逍遥自在、快意人生,是得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做饭、武功、机关,是生存技能。”叶应舟笑道,“至于木雕和乐器,我师父说,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得学会苦中作乐,让自己好过一些,所以我就学了这些。不过,我这些本事,多有不精,当不上你说的厉害。”
“……”梁东舒闻言,神鬼使差地轻声说了句:“能带我一起吗?”
叶应舟没有听清,问:“你说什么?”
梁乐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失言,急忙掩饰:“我……我是问我能学会吗?”
叶应舟放下笛子,道:“这要看你,问我我可不晓得。”他看到她手中的粥还没动过,催促道,“快吃吧,粥要凉了。等你吃完,我就开始教你。”
“好。”
梁乐舒手一动,端起碗,开始喝了起来。
许是肉松放多了的关系,她突然觉得今天的粥比昨天更香。
*
时光一天天过,梁乐舒在叶应舟的教学下,已能吹上简单的曲子。同时,身体大好,基本上可以走动。
转眼即将中秋。
梁乐舒在院中,迎着秋阳,认真吹笛。
“好些不见,这已经会了吹一首了。虽然不是很连贯。”赵桐人未入院中,声音已至。
梁乐舒放下手中的笛子:“快中秋了,你好不容易能休息,你不好好在家,跑来干什么?”
赵桐听到她如同家常一般提中秋一词,心有些揪疼,但面上故作玩笑:“啧,都不想我过来了。乐舒,我发现你好像有些从前的淘气了。”说着,她扫视一圈,“叶大哥是出去了吗?是被你不成调的笛声给吓跑了吗?”
梁乐舒抬腿就想给她踩一脚,赵桐轻松躲过,啧啧有声:“变暴力了。”
忽然,她笑了起来:“想起上次叶大哥和你一起吹,想让你试着跟他的节奏,结果你害得他都找不到调了。想起来就好笑,哈哈!”
梁乐舒见她笑得弯起了腰,不禁红了脸,:“你笑得也太夸张了吧……”
赵桐故作正色,道:“那好吧,说正经的,叶大哥去哪了呀?”
“他有事,一般都是夜里回来。”
“感觉好忙的样子。”
梁乐舒只是轻声嗯了一声。她没有告诉赵桐关于莫王寨的事,也不会告诉她叶应舟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把心放在了莫王寨上。
“乐舒,许大哥他回来了。”赵桐试着起了话头,想看梁乐舒的反应。
梁乐舒脸色如平常:“快要中秋,他回来是很正常的事。这个你干嘛告诉我呀?”
赵桐张了张嘴,半晌才说道:“他向我打听了你的事,问你好不好。金姨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金姨已经不来了,你现在病着,不便出来。”
“前一句还可,后一句……”梁乐舒叹了口气,“不该告诉他的。”
“傻瓜,难道他不会过来看你吗?你这院子起了泥墙,门闭着谁也看不到。你看,门开着,外面的人都能看见你在院子里做什么。”赵桐敲了敲她脑袋,“你是不是病傻了呢?”
梁乐舒被她一敲,状似幼童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