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飞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天门了。还没来得及问她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马车突然停下,差点将她甩了出去。
“到了!大人请下车。”
赶车的人摆下马凳,恭敬请人下车。
断浪先她一步,下了车,手上还拿着两把剑。她随后撩开帷幔抬脚下车,不想却一个踉跄踩翻了凳子。
还好她反应快,看着已经站好了的断浪,几乎没有犹豫,就要抓住他的袍子,不想抓住的却是断浪横过来的手臂。
她看着冷漠的断浪,神色不算太好,想着他之前故作姿态的假洁癖,赔着笑,说了句抱歉。
断浪扔回玉飞惊的剑,嫌弃地甩开手,对上略显讨好的视线,又立马别过头。
很少见的他脸上多了点局促。
他的动作一顿,再不管身后人,大步流星走了。
虚空圣界的冰殿中。
帝释天召见了断浪,而玉飞惊候在门外。
“断浪,你该当何罪?”
断浪跪在冰殿之中,冰渣的颗粒让人的膝盖硌得慌,寒冰异常的冷。
他伏着头,闭着眼,没有多想,管他做没做错,做错了什么,先认罪就行了。
这是他这么多年面对上位者的处世之道。
“主人,断浪知罪,请主人再给属下一个机会,让断浪继续为主人效力!”
帝释天看着如此模样的断浪,很是不屑,瞧他不起。
“断浪啊,黑狱一事我就给过你机会了,如今你还想要机会?来人!把她带上来。”
候在门外的玉飞惊被人请了进去。
而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坐在高位的人微微扬起头,透过冰雕面具漠视着跪服的断浪。随后又将视线转到她的脸上,饶有兴致的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当真是恶心极了。
断浪侧着头,只能看到身旁的一双脚,不跪不拜,说实话,他有些嫉妒对方不怕死的魄力。
违抗命令,闯黑狱,跳落水崖,甚至是和帝释天作对。
这个疯子难道不知道,和天门作对只有死路一条吗?
帝释天自顾自对着玉飞惊说了起来:“黑狱是你劫的,步惊云是断浪放走的,你们两个都该死!”
“但是!”帝释天继续说,他跳下高座,张牙舞爪。
“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在地下相会,做一对亡命鸳鸯呢!我要你们一个生,一个死!”
招人仇恨的笑声在冰殿里回荡。
听见这话,冰殿下的两人心思各异。
“断浪,这个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一瞬间断浪就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他站了起来,紧紧握住了火麟,抬头的一瞬间眼神变得冷漠又委屈,微微皱起眉头看着玉飞惊,显露出他的不得已而为之,又在深处藏着取得一线生机的喜悦,整个人复杂得可悲。
两双眼睛对上。
刻意表现皱着眉头故作冷漠的眼睛仍旧是玉飞惊喜欢的那双眼睛,她突然想要使一使那之前没来得及的眉目传情。
眼波流转间,四目相对。
一见钟情的爱永远是炙热的,让人无法招架的。
不可一世的断浪居然在这场眼神的交锋中先败下阵来,他从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纯粹的情谊。
二十几载的人生,无人真心待他。
所以他逃避,逃避所有他曾经渴望得到的情感,并且厌恶。
“断浪,你还在等什么?”
帝释天正催促着他动手,断浪慢慢抬起了剑。说实话,如果可以他是不愿意这样做的,这一切都只能怪帝释天了。
断浪在心里想着,要怪只能怪帝释天了。
断浪微微颤抖的手玉飞惊瞧见了。
她看了眼一边故作挣扎却打定主意要杀她的断浪,又瞧了瞧一旁看戏的帝释天,这老东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玉飞惊内力运转,长剑穿透冰层落在手上。
“既然这里必须要死一个人,那么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断浪微微发愣,他知道这家伙没脑子,但却没想到玉飞惊居然这样疯。
她居然敢和帝释天作对!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被人用剑指着的帝释天狂笑着,突然横眉冷语的说:“断浪,你可以滚了。”
从头到尾都是工具的断浪被帝释天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帝释天本就阴晴不定,恣意妄为。
走出冰殿的时候,他终究没有回头一望,死在这里或许就是她执意跟着自己这个江湖上人人厌恶之人的报应吧。
如今冰殿中只有他与玉飞惊二人,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而帝释天却突然神情一变,不似那喜怒无常的天门之神,关怀的话语让他显得像个平凡人家的父亲、长辈,表露出太多温情和真心。
异常的假。
“你的伤很重,即便你没有受伤,你也杀不了我,怎么就如此愚蠢呢?断浪有什么好的?论武功,江湖上天资实力比他强的数不胜数,论品性,他更是差。”
“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嚼舌根?要是实在闲得慌,不如多喝水。”玉飞惊心中无语,在人背后嚼舌头,到底是谁比较无耻?
听见玉飞惊维护断浪的话,帝释天笑得更大声了,这正是他想要的。
“有趣有趣!”
帝释天突然制住玉飞惊,运转内力,金色光芒瞬间笼罩住二人,玉飞惊无法行动,而帝释天也没伤她。
帝心诀不断运转,这是帝释天在千百年中自创的一门功法,在疗伤救人上有奇效。
帝释天向来喜欢玩弄别人的命运,既然她对断浪有意,那么他非要把她和其他人凑一对,这叫棒打鸳鸯。
就如同一开始将骆仙与聂风配对一样,他要给这玉飞惊也找一个良配。
“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有个叫怀空的人你应该认识吧?”
玉飞惊没给帝释天看清她神色的机会,低头盯着自己蠢蠢欲动的剑,冷漠开口:“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