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有些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似乎在等我接着往下说。
“从他们手中救下个世家千金。”
他翻了页书,轻轻笑道:“倒是桩善事。”
“只是枕霜门……”
“所以才淋成这样?”
我愣了愣,方意识到自己才淋了场雨,虽草草换去了湿衣,头发却还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卫珩摇头失笑:“下雨也不知避一避,秋冬渐近,当心风寒。去洗拙池沐浴过后再让图珠帮你上药罢。”
见他似乎并不在意劳什子枕霜门,我便施过礼缓步退了出去。我的耳洞是十岁那年姬略帮我穿的,那是个冬日,姬略取了雪将我的耳垂冻僵,然后用两颗黄豆将耳垂碾薄,再用烧热的缝衣针一穿而过,一点都不疼。我后来一直戴着茶叶梗,以防耳洞长住,如今倒真可以戴些正儿八经的耳饰了。走出谢庭,我暗暗握紧手中的木椟,唇边勾起久违却真心的笑意。
我会好好戴着它的,我在心中说给自己听。
我从生来到被抛弃再到被折砚楼捡回,都犹如飞蓬草芥,除姬略和图珠再不曾感受过任何人间温情,只知道该下手时便不可有半点恻隐和犹豫。我不知他是否只是一时兴起,但无论怎样,他给了我一生最渴望的温暖,像生活在一片漆黑中、身陷囹圄之人第一次见到萤火微光。
我想这大抵是,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